星星湖离阿图村有一大段距离,出村后要走四公里多路。
我生无可恋地抬头望天,鸡爪在泥地上磨出两条长痕:我根本就是被拖着走嘛!
村外的路很平坦,一行鸡走在田野间,各色花花草草就在身边,鼻尖萦绕着泥土的味道和芳草的清香。
威廉在一旁叭叭个不停,他永远挂着灿烂的笑容,苹果肌堆在脸上。
“我带了火柴、干木柴、面包、红色彩纸、红色绳子、淡水……”
他骄傲地“叮叮当当”晃着背上鼓鼓囊囊的大包。
“希望我们能早点找到宝石,早点回来。”
“我也希望。”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我腿要断了。”
我小幅度地挣扎,但命运的女儿就是不松手。
我宣布:她根本不是命运柔弱的预言家,她是命运的大手!
四公里,整整四公里,表面上我是团队中最轻松的鸡,实则是最累那只……
来到星星湖外围时我脖颈上的鸡毛纷纷立作乱糟糟一团。
星星湖,顾名思义,它像夜空,其中分布着各种闪闪发光的星星似的东西,有风拂过时,波光粼粼。
如果天空中住着人家,那这儿就会是他们的夜幕。
这片人间奇景外边围着圈形状规整的松树、杉树,缭绕的冷雾穿梭其间,耳边时不时会传来不知是动物还是什么发出的微小声响。
“元一?”
我果然在一棵高大的雪杉后发现了他的身影。
“神鸡大人,你在喊谁?”
“元一?”
“元一。”
命运的女儿轻哼一声,将三十八张卡牌收进斗篷里。
她就知道。
元一身形一顿,他“嘎吱、嘎吱”想转头,却在下一秒听见威廉和其他鸡的声音,心脏“砰”地狂跳一下。
“唰啦——”
男人修长的手指拨开针叶,漆黑的长发“簌”的声从肩侧垂下。
他狭长的眼里缀着一点妖怪似的微光。
“你、你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威廉飞也似的逃到一群鸡后边儿,磕磕巴巴道。
“世界上的人我都认识,咋没见过你这号人?”
“元一……你真的在这儿……”
如影信服地回头,看向披着灰斗篷的咕咕鸡。
“元一?”
威廉刚开始还怀疑自己听岔了:元一?什么元一?谁是元一?一定是他理解错了神鸡大人的话语!
现在,威廉只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元一?什么元一?谁是元一?难道是神鸡大人的朋友?
哎呀,真是的!越想越后怕……
男人轻轻“嗯”了声,不动声色将另一只手里的羊皮卷藏进黑衣服的夹层里,他抬起眼眸,薄唇轻启:
“真巧。”
鸡现在要是人身,嘴角定在疯狂抽搐。
实话实说,元一不会撒谎,至少我不相信他吐出的那俩僵硬的字:“真巧”。
“哎……”
有一说一,我还是得为对村里居民有天然排斥的元一开脱。
“小威廉,这位是元一,是……也是位神使,他的魔力比我高强,既可以变成黑色的鸡和我们一起生活,也可以变成人类。”
“什么?鸡棚里还有只黑色的鸡?”
威廉惊疑不定,但还是壮着胆子回到队伍最前顿。
好嘛,现在元一不再是“黑户”了,只是……
鸡的大脑飞速运转。
“别管那么多。”
鸡信誓旦旦道。
“他是强大的神使就是了。”
威廉顿了顿,边思考边点了三下头,第一下半信半疑,第二下彻底相信,第三下恨不得跪下来给他磕个。
“哦,奶奶,我们家祖坟好像在冒青烟……”
他呢喃。
“鸡棚里有一堆神鸡……”
我注意到元一身上的紧绷渐渐褪去,他向我投来藏着淡淡忧伤的、感激的目光。
鸡骄傲叉腰。
鸡想说:元一,这下你也成为被村民信服的、能够代掌神权的大人物了!我是不是可以不加入“称霸世界计划”啦(*^▽^*)
下一秒,元一幽怨的眼神就打了过来,仿佛在说:我知道你的打什么算盘,不!可!以!
按照命运的女儿的预言:元一为了自己的小秘密前去。
他十分自然地加入队伍。
每当威廉好奇地问起:“神使大人也要去星星湖水底洞穴吗?是因为什么去呀?我可以知道吗?”他总会克制住猫似的哈气的冲动,高冷答道:“嗯。”
“神使大人?”
“嗯。”
“神使大人,面包吃不吃?”
“嗯。”
好吧,元一保持现在的人设的确毫无破绽,不论怎么问,永远是:“嗯。”
除开我观察到的:他有时会紧张地摸向衣服夹层,像是在确认藏在里边儿的东西是否还在。
威廉靠曾曾祖母的古籍在最前方引路,我们径直穿过针叶林,终于……
“哇……到了。”
见到传说中的星星湖。
很美。
星星湖很美。
比起湖泊,我更想称呼它为浅滩。
我们踩上一片软蓬蓬的淡金色,夕阳一照,沙滩变作暖暖的橙红色。
我们凑近,观望眼前美得不像人间的景色:湖水极浅,湖水极清,亮闪闪的似乎是水底藏在砂砾间的某种东西。
贝壳碎片?
矿晶碎片?
我暗自猜测。
威廉出主意:“这儿浅,我们直接趟水过去吧。”
如影下意识看向命运的女儿,在得到大预言家默许后她才试探着将一只爪放进水中,刺痛感、异样感倒是没有,冰冰凉凉的液体刚好漫过她的胸膛。
身后传来轻微的叹气。
六六六是我们这四只鸡中个子最高的,换做她,水便刚没过双腿。
“别动,让我来吧。”
她说。
六六六总是这样温柔、这样可靠,她一翅托起如影,一翅托起惊慌的命运的女儿,快速向湖中心的小岛跑去。
“啪、啪、啪。”
水面泛起涟漪,四周溅起水花,她像是感受不到水的阻力,跑得同在陆地上一样快。
“放、放开。”
命运的女儿的脸颊好像红了,她不停扒拉六六六的背,最后不情愿地接受了自己被扛着跑的事实,将头低下。
“你……我……我长了腿。”
“不愧是鸡大人。”
威廉竖起大拇指,也向湖中心的小岛跑去。
元一熟练地抱起我,他慢悠悠地、散步一般前进。
“你来这边干什么?”
“没什么。”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不远处那棵树叶是荧黄色的星星树。
“呼……不止因为鸡医生的死,抱歉,其它我不想告诉你。”
他改口了。
我和他是最后一组到达。
到时,如影甩着羽毛,六六六抖干净双腿,命运的女儿垂着脑袋,闷闷不乐,威廉眨着大眼睛,四处搜寻洞穴入口。
湖中心小岛平平整整、干干净净,它只有拇指点儿大的地方,哪有什么洞穴入口?
威廉蹙起眉,他狐疑地来回翻看棕黄色的、皱巴巴的古籍。
“找不到啊?”
“书上没有记载洞穴入口位置啊?”
“不会是骗人的吧?”
“不要这样对我好吗?不要这样对玛利亚好吗?”
“安静。”
元一被吵得脑子“嗡嗡”叫,他忽然开口阻止威廉放“连珠炮”。
“神使……”
“听。”
鸡医生来过星星湖的水底洞穴,它一定存在,它就在……
“咚——咚——”
他曲着手指,用指关节敲了敲树下。
敲击空心岩的声音。
泥土像被胶水和过,干脆黏在元一指尖上,它们被带到空中,露出薄土层下灰黑色的石板。
命运的女儿席地而坐,她不像坐在泥土上,反而像坐在硬邦邦、冷冰冰的石头上,她嫌弃地掸了掸黏在斗篷上的脏泥。
她的问题是:星星湖水下洞穴的具体位置在哪?
洗牌、抽牌。
牌的答案是:男人、树、山。
当她抬头时,恰好就看见了树下的元一,以及他目光触及处的深灰色。
“就在树下,把石板扒开。”
命运的女儿说着。
山,代表着障碍、阻塞,如果说山在这里代表元一手下的石板,那……
她补了一张牌:老鼠。
洞穴被隐藏在石板之下。
元一显然也发现了,他几乎是青筋暴起、用了七成力气甚至和六六六合力,才将那块石板抬起。
“我们究竟是在岛上……还是在石板上?”
六六六气喘吁吁,随着“吱呀——”的响动,石板被掀开到刚好能通过一只鸡的高度。
“进!”
我没有丝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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