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棠宁正想着怎么开口向关贺询问崔临青才不会显得突兀和有所图谋,老妪咳嗽声从另一间屋子传来。
关母醒了。
关贺立马睁开眼,挣扎着想要起来。
但因为指骨断裂,借不了力,试了几次还是如此,他脸上覆满汗珠,显得狼狈又无力。
原本干净的床单上沾着血液。
棠宁皱眉,道。
“我去看看吧,你先休息。”
关贺这才如梦初醒般,苦笑着。
“那便有劳姑娘了。”
棠宁转身前瞧了下他的手指,但没说什么。
她推开门迈步走进关母的房间。
室内还存留着大火烧过的痕迹,缺失了一大块的床帐,边缘还有着黑乎乎的卷边,书籍的灰烬以及一地的狼狈和血迹。
只要关母稍微想一下,就会发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果然,她惊惧地环顾四周,见到一个陌生的姑娘进来更是恐慌加剧。
“你,你要干什么?”
理所应当地把她当成了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说完后又慌张问。
“关贺在何处?你把他怎么样了?”
棠宁一五一十地给她讲了,略去了一些恶鬼寻仇、鬼差捉拿的桥段。
关母更加惊恐,她脸上表情复杂,但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毕竟这姑娘看上去认真给她解释,也没有欺骗她一个将死之人的理由。
她从棠宁口中得知关贺重伤的消息,一时呼吸急促,紧张地问她。
“那他现在没事吧?”
看到棠宁点了下头,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想要去看看他,棠宁一个头两个大,正想劝说关母时。
后者抬起眼睛,温和道。
“姑娘,谢谢你。”
棠宁先前总是觉得关贺和关母有几分相像,但一直不觉具体是哪里。
但直到关母用慈爱的眼神看她时,棠宁便知道了。
是眼神。
无论是关母还是关贺,她们都有一双悲悯的眼神。
另一间屋里,关贺看着自己的手,初初断裂之时传来的钻心疼痛已经麻木。
他想要动一下,但手指丝毫没有反应。
叹了口气,十分疲惫,一时间似苍老了十岁。
但后悔吗?
他扪心自问。
不会。
婴孩地无助哭泣、大人们枯黄的脸色、麻木地乞求、跪下地身躯。
充斥着关贺整个童年。
母亲一直是个柔弱的妇女,只会些针线活,时常看见父亲打猎回来的一身血迹皱眉。
父亲是猎人但却被禽兽咬死,死讯传来的一天。
她却一滴泪没掉,一手把父亲的葬礼操办。
一手好手艺,将生活过得井井有条。
街坊邻居怜惜孤苦母子两,时不时帮忖一二。
她们说着,叹息着:“小关,你长大了一定要记得你母亲的好,她不容易的。”
后来,高必南来了。
听说他是金陵来的高官,临安县的人欢喜,期望他给临安县带来改变,却不知此人是被贬谪来到临安县,心中充满怨气。
再后来,经常给他多塞两个包子的王大娘死了。
给他赶过狗,时常发出难听笑声开一些玩笑话的赵屠夫死了。
经常在茶肆拿个破碗喝茶逗他的钱秀才死了。
某一日,他在家里学习,临安县已经没有夫子了,因为孩子已经没有多少了。
他肚子饿了,想去吃点东西。
母亲房间里亮着灯,他走过去。
不知何时起,母亲的背影早已经佝偻,蜡烛明灭,流下的烛泪是她逝去的精力。
母亲的声音痛苦不堪,拿着一只金钗在擦拭,十分爱惜的样子。
她的声音飘进关贺耳里,很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关贺听来,近乎如雷贯耳,掀起惊涛骇浪。
“今天又死了几个人,临安县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她又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温柔。
“儿子今年十五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他还在学堂里读书时,夫子告诉我他以后有大作为。”
“我那时只求他平安即可,但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又有些奢望,他以后会走到哪里?会......”
“会拯救这里吗?”
最后一句话,低得几乎可以认为自语。
关贺没有打扰母亲,他轻轻和上门退开。
回到桌旁,吃的也忘了拿。
临安县死去的人的脸在他脑海里浮动。
直到最后。
便是母亲的低语。
“他会拯救这里吗?”
有人推开门,风灌了进来,打破关贺的回忆。
他紧张抬头,却是一愣。
门口的人穿着简单衣衫,玉质金相,气质出众。
关贺仔细辨别后,强忍激动开口。
“崔公子?”
*
五六个担心关贺安危的临安县人前来时,看着关家破败的环境怔愣许久,原本打理得整齐有条的小院内花草枯败,地面上甚至残留着不知什么重器留下的坑洼,异常醒目。
这下他们也不得不信在县里那三个莫名的人说过的话。
关大人被恶鬼寻仇。
其中一人分外担忧,东张西望,紧张道。
“关大人他不会有事吧?这恶鬼应是被那些自称鬼差的收伏了吧。”
“应该是,你没听给他们引路的孙二娘说吗?她是亲眼见到鬼差把高必南伏诛才跑回来。”
“崔公子已经来了,应该会有办法吧……”
话说这几人运气当真不错,在街上碰到崔临青,有人认出,愣神后连忙请求他去关家看看。
崔临青疏离姿态,不发一言地往前走。
约定好的时间不是现在,他不会对此有所改动。
哪知这几人直接跪下,真情恳求他去关家看看。
崔临青见此场景愣了下,微蹙眉,有些被胁迫的怒意。
以往不是没有这种场景,往往都是他说过人没救了之后开始千方百计的让他再想想办法,一副听不懂人话的纠缠模样。
他断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也做不出假模假式的温和姿态,或许有些人心软就答应了。
但崔临青是谁?从小天赋异禀,天之骄子,一路顺风顺水。
有人说他软硬不吃,只看心情,倒也没错。
也有人说他脾气古怪,不好相与。
却没人敢当面说这话,闻名天下的医咒奇才,哪一个医修没有研读过他写的《初始心脉论》
崔临青有些厌烦,一句话未说,继续迈步。
“崔公子,我可以试药!”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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