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霍知年这般说,傅庭声暂且按下了对他的怀疑,冷声道:“如若今日对我们下手的是闻人盈,那他就是在示威。”
“示威?他要向鬼市宣战?”霍知年眉头紧蹙。
傅庭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冲着鬼市之主,而是冲着裴长老去的。他在用我们的安危,逼裴长老交出云典。这说明他很清楚,云典不在鬼市,并且正由裴长老负责取回。”
霍知年不解:“都是悬镜司的同僚,为何要用这等下作手段示威胁迫?”
这一点,傅庭声也没想明白。
“或许他们在断头司共事时,便积怨已深。”她扶着桌沿坐下,语气渐渐凝重,“就是不知这位‘恶贯满盈’,究竟能丧心病狂到何种地步。今日的蚀骨散,得亏我们两个命大活下来了,若是还有下次,谁知又会是什么手段?”
说到这,傅庭声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目光立刻转向霍知年。
“你是什么时候潜入府中的?”
“一早就进来了,”霍知年回答,“在这四处转了转,正巧碰见你与薛师妹在园中到处跟鬼侍聊天,我便躲在附近假山石里,没现身。”
“可曾看见一个提着食盒的鬼侍?”傅庭声追问。
“啊,就是肩膀上长了个大肉瘤的家伙?”霍知年点点头,皱着脸呷了口茶水,“我将那个与你们同行小鬼引出来后,便寻过他的踪迹,很可惜,一无所获。”
肩膀上长了个大肉瘤?
她怎么不记得对方还有这个特征。
就傅庭声这两日所见,府内鬼侍各个身形高挑,四肢匀称,腰细臀翘。真要出现一个肩头鼓着肉瘤的鬼侍,她绝不可能毫无印象。
只可能是障眼法。
肉瘤……
傅庭声急忙确认:“你确定是肩膀,不是脑后?”
霍知年被她问得愣了愣,下意识要肯定,话到嘴边却又迟疑了:“这个嘛……我当时藏在假山里,视角受限,一眼看去确实更靠近肩膀上方,但也有可能是脑后。怎么?长在脑后有何不妥?”
蚀骨散后劲还挺强,傅庭声光是坐着,都觉得一阵胸闷气短。
“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她深吸口气,将合欢宗春池等人炼轨生瘤之事同他简要说了一遍,末了沉声道:“若那鬼侍当真在肩颈处长了枚巨大肉瘤,无论位置具体在哪,都说明今日想害我和薛都的,不是闻人盈。”
霍知年听得眉头紧锁:“你是说…?”
“这府上,钻进一条滑不溜手的坏鱼。”
接连坏了鱼先生那么多桩“好事”之后,对方会对她们起杀心,傅庭声一点也不意外。可那位向来藏身于幕后、精于算计、从不贸然将自己暴露在风口浪尖的鱼先生,此番竟敢这般胆大妄为,直接将手伸进了鬼市之主的府邸,在后者的眼皮底下行凶!
还真让裴挽说中了。
强行炼化灵轨碎片,虽然给了他力量,却也在不断侵蚀他的神智,让他逐渐陷入癫狂。
傅庭声越想越心累,忍不住揉了揉酸胀的额角。
本以为只需对付闻人盈这一个疯子,谁知半路又杀出一个。他俩为何不能先互相撕打一场,待分出个高下,再出来祸害别人啊。
——
翌日,鬼市之主亲自驾临了他们暂居的客院。
他背着手,缓步踱至傅庭声与薛都面前,饶有兴致地绕着傅庭声和薛都走了两圈,目光像在看什么稀奇物件,口中不住地啧啧称奇,最后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干得不错。”
这没头没尾的夸奖,听得傅庭声和薛都面面相觑。
未等她们细想,鬼市之主豪气地挥了挥手,调来几队人马,将客院外围守得密不透风。美其名曰,为保贵客安危,免受宵小惊扰。
乍眼一看,还真分不清到底是保护还是监禁。
此番保护最直接的后果,便是霍知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接连两日未再现身。
傅庭声这两日总是没来由的心慌,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既已千里迢迢追到鬼市,鱼先生又岂会因一次失手便轻易放过她们?
对方定然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然而,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比鱼先生更快出现的,是闻人盈的信。
作为断头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闻人盈似乎真的很喜欢写信,不管做什么都要先写封书信。与之相对,傅庭声自己的行事风格就没那么讲究,遇到谈不拢的事,她更喜欢带着家伙什直接上门。
彼时裴挽尚未归来,他们几人被枢阳引至一座漆黑而空旷的大厅。
厅内光线晦暗,鬼市之主早已端坐于主位,身旁静立着数道身影,观其装束气度,多半是府上门客。此处结构设计特殊,任何细微声响都能借着回声快速传至每个角落,非常适合用来议事,不费嗓子。
傅庭声打量着厅内近乎冷清的装饰,完全不像鬼市之主往日奢靡浮夸的品味。不禁暗自揣测,莫非这鬼市之主,其实是个城府颇深、善于伪装的寡欲之人?
正思索着,脚尖猛地踢到什么坚硬之物。
低头一看,竟是尊半人高的纯金貔貅,金光暗沉,却依稀透出股咄咄逼人的傲人气势。
“……”
傅庭声沉默片刻,心下顿悟。
并非是鬼市之主的风格品味忽然变了,而是光线昏暗,影响了闪耀之物的存在感。
鬼市之主面色沉凝,将一张轻飘飘的信纸置于鬼侍手中的托盘上,示意他们自己传阅。信上的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带着强烈的锋锐之意:
「致霍主:
贵府包藏祸心,匿藏重器,如此行径令人失望至极。须知云典非汝私物,关乎修真界气运兴衰,而今大劫将至,暗流汹涌,正需此物定鼎乾坤,挽狂澜于既倒。
三日后,本座亲往,取回云典。若届时未能得见,本座当秉公执法,肃清藏污纳垢之所,以儆效尤。
闻人盈」
霍主?谁啊?
“竖子小儿!竟敢直呼主人蔑称,狂妄之极!”枢阳眼底怒意几乎要化作实质,将那信纸烧成灰碳。
傅庭声这才反应过来,“霍主”说的就是鬼市之主。嗯,这个称呼,听起来确实不大吉利。
不过,霍…?
鬼市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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