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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叛离

小说:

绣春台

作者:

廿爻

分类:

现代言情

姑娘愕然,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但尚未回过神来,却瞧绣娘已举步向前。

树下,沈知奕正拥着陈香茹,坐在旁的石椅上,似在低声说些什么。

偶聊到兴处,他便会低笑声,随而轻吻少女的眉眼。

他二人今日是来同塾中授师告别的。

明日晨,他们便将带着沈母赶往上京。

绣娘越走近,却越只觉浑身的气力似要被抽空。

她试图告诉自己,是自己看花了眼,那并不是她的夫君。

可越来越清晰的、那副熟悉的容颜,又无不在嘲笑绣娘的天真。

…那是她的夫君。

她的夫君,怀中正拥着别的女人。

绣娘终是不愿再走近,于树前半丈处,顿住了脚步。

于是一斜极淡的影拢下。

沈知奕抬眸瞧去,却僵住了身形。

他下意识低喃出声,“…鸾鸾。”

委身于他怀中的少女并未抬眸,只好奇道:“什么?对了奕哥哥,咱们要不在京中成婚吧?”

沈知奕未答。

少女等的有些恼,便抬眸欲嗔他,“奕哥哥!你…”但话音未落,却正对上一双泛红的眼眸。

那双眸微圆,睫极长,眼尾略微挑起,虽未施粉黛,却也显得格外娇媚。

陈香茹下意识放冷了语气,“你是谁啊?”

绣娘未答。

只是静静地看着二人。

良久,才扯出抹自嘲般的笑意来。

她看向沈知奕,不知是笑是哭。

绣娘喃喃:“…沈知奕,我是谁?”

自成婚后,若非不得已,她极少唤过沈知奕这三字。

可她的夫君,如今怀里坐着别的女人。

甚至哪怕瞧见自己就站在他面前,却也没松开揽着那女孩腰肢的手臂。

那女孩方才还说…要同她的夫君,去京中成婚。

或许,面前这人,很久以前便不再是她的夫君了。

绣娘垂下眸,努力将眼泪锁在眼眶,但肩却止不住颤抖。

沈知奕未开口,像是在努力冷静下来。

但见二人皆久久不语,唯有自己被蒙在鼓里,陈香茹恼了,“沈知奕,她到底是谁!”

闻言,沈知奕看向面前的绣娘,蹙了下眉。

她仍在低着头,似在忍耐着什么。

就像往日在家中,只会听他的话,听娘的话,无趣的叫人生厌。

泛旧的粗布衣,背上的破筐…以及那副拘谨又小心的模样,又无不在昭示着她与此处的格格不入。

沈知奕抚了下眉心,心中那腾起片刻的愧意似乎早已荡然无存。

他轻拍陈香茹的背,淡声道:“…只是一位借宿家中的远房表亲。”

沈知奕深谙绣娘那副温吞、逆来顺受的性子。

他笃信,她无法掀起丝毫波澜。

如他所料般,绣娘怔在了原地。

绣娘只觉心口处,似被剜入一柄尖刀。

那一瞬,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化为轰鸣。

陈香茹自是不信,依旧咄咄相逼,“什么表亲,我怎从未听你提起过?”

沈知奕未来得及答,颈口处却骤然被揪紧,他愕然起身,正对上那双含泪的眸。

绣娘强忍着泪,声音颤抖,“…沈知奕,你管与你同床共枕、共同生活六年的人,称作表亲?”

沈知奕有些意外。

但很快,便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眸中的厌恶也终于不再掩饰。

“松手。”

他扫了绣娘一眼,便急急回过身去。

却见陈香茹已经红了眼眶,一把挣开他的手臂,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六年…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面露惊惶,分明怒极,泪却先落了下来。

“沈知奕,她…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书塾中虽学子不多,但几人这般闹下来,周围已有不少人驻足。

绣娘被沈知奕甩坐在地上,终是没能忍住泪,在原地无声地啜泣。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沈知奕面上似泛起几分无奈,却只得耐下性子同陈香茹解释:“茹儿,回去后我自会仔细同你讲清…”

他话未说完,陈香茹却已经捂紧了耳朵,“你这个骗子!”

她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沈知奕心口一刺,尚来不及有所动作,人便已头也不回地跑远。

沈知奕低叹了声,有些头疼。

他躁恼地回头瞥了眼。

绣娘依旧呆坐在原地,垂着头,似是在哭泣。

沈知奕未再开口,半晌,只是起身推搡开人群,朝女孩离去的方向追去。

*

绣娘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

只一路上,她脑海中总是浮现起近来乡邻同她聊谈时,欲言又止的模样。

“…绣儿,最近和你家夫君,过得可还好?”

“讲实话,你当与你夫君多去去镇上...”

那时的她不懂,依旧天真的回恳。

可如今想来...

只是她太蠢。

乡邻们说不出口的话,她参不破。

绣娘不愿哭,可眼泪如决堤的洪潮,任她如何拭,也拭不干。

或许,她是知道的,比如沈知奕忽冷忽热的态度,对她日渐不耐的神情。

比如那条手帕,比如那些无意刺痛她的话。

是绣娘自己,选择了继续相信他...

不知过有多久,绣娘终于止住了哭音。

只是瞧着逐渐昏黑的天时,她仍有些恍惚。

眼前,似乎仍在重现白日里的一幕幕。

绣娘点了支烛,置于矮柜上。

她极怕黑。

沈知奕不在家的这些几日,她最晚不忙过太阳落山,便要入睡。

绣娘天真的以为,沈知奕,会是时常驻足于她窗前的小雀。

玩累了,便会带着些新奇的小玩意,飞回来看她。

烛火跳动,映出的却是白日里,沈知奕决绝离去时的背影。

绣娘颤了下睫。

她的唇很干,额有些发烫,身体很累。

可是…竟都不若心间传来那般刺痛。

绣娘只得将被揽紧,浑浑噩噩地闭上了眼。

仿佛只要闭上眼,就能再回到从前。

还记得,泉临的春一贯寒凉。

阿翁便是在这般时节去的。

彼时岭南频繁进犯,小玉被朝中征兵的官队捉去,被迫从了军。

战火四起,阿翁旧疾加重,绣娘背着阿翁,跟着浩浩荡荡的难民队伍,一路向东。

医者救世人,却不能自医。

儿时的绣娘是不懂这句话的。

直至亲眼看见阿翁吐出的血,染红了一条条手帕,她却无能为力时,绣娘才参破出这句话的可怖。

绣娘憎恶自己,为何往时跟在阿翁身边不认真学药理,害得阿翁药石无医。

躺在草席上,面色苍白的阿翁却告诉她,“鸾鸾,这不怪你。”

阿翁唤她,“鸾鸾。”梦中的绣娘眼眶便发酸。

是了,那时候,她不是什么绣娘。

她只是一个依偎在阿翁身边,无忧无虑的孩童。

阿翁赋予她的姓名,是楚鸾。

可惜,楚鸾救不回她的阿翁。

只能在难民营里,呆呆看着阿翁的面庞变冷。

只能将阿翁背到小小的土坑里,埋起座隆起的土包,然后抹着泪,无助地离去。

就像儿时,同阿翁一齐将战死的将士安葬那样。

她的阿翁也战败了,只是阿翁他败给的,是病魔。

世上没了阿翁,楚鸾便失去了哭泣的权力。

她走走停停,一路寻到了柳庄。

楚鸾同官兵打听,平南的军队似乎驻扎在附近。

她满怀希冀地去寻,希望能见到小玉的身影。

可最终,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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