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星回立刻将嘴巴闭紧。
但马上又张开来:“你真带人回去住过?”
“这不是你说的吗?”陶最反过来问他,“乐星回,说话要负责任啊。”
“你做人都不负责任,还好意思说我吗?你……”乐星回明知道自己和“话少”不沾边,便气冲冲地说,“衣服我不拿,我就不拿,我还要把所有生活用品都搬过来,塞满你的房间。你要是没地方睡就回自己的地方去,这里太小,装不下您这尊大佛。”
然而装不下的只是房间,只是衣柜,这些都是现实世界里的物体。它们有棱有角,使用面积是明摆着的,不像乐星回胸腔里勃勃跳动的心脏。乐星回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脱掉T恤,再次用审视的目光看镜子里的身体,它一点都没长大啊,像贫瘠的瘦土,开不出一朵拿得出手的花朵。
肩峰突起两块骨头,用好听的话来形容,是没有一丝赘肉、体脂率极低、骨肉相贴。通俗来说,就是瘦,瘦瘦又小小。
陶最带回去的人一定不是这样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乐星回用自己的审美判断给陶最的性取向下了标准定义。如果带回去女生,陶最喜欢的肯定是高挑性感的大美女,长头发大波浪,身材凹凸有致。如果带回去男生,他喜欢肌肉漂亮的,要高,要能忍他无时无刻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随心所欲。
但无论男女,都得话少。上床的时候肯定也不能出声。
乐星回摸向左胸口,物体有边界,然而意识形态的领域却无边无垠。他至今不懂,心脏明明就是一条肌肉拧成的疙瘩,为什么却能装下那么多的事?衣柜只能放100件衣服,他的心里能放陶最无数的事,一放就放了好几年,没有腾出去过。也没有边界效应,陶最像某种放射性的物质留在了他的心肌当中,每次心脏跳动给全身血液打氧,他都要接受一次全身辐射。
等到乐星回晚上洗澡的时候,这场雨又下起来了。
后天就要开学,乐星回通过军训已经加入了班级群和大一男排队群。大家的ID五花八门,都不用自己的本名。军训那半个月,乐星回和一群巨人同吃同睡,每个人都比自己高一头。实际上自己也不算矮吧,踢正步的时候,乐星回记得自己和教官一样高。
教官也说,他的身高放在兵营里是顶顶够用了。
温热的水从花洒喷出来,乐星回又想起了群里的事。教练暂时没通知他们更改ID,说明每个队员的位置都没定下来。这事可比陶最是不是喜欢自己要重要多了,这关乎到以后自己的职业发展。
乐星回不喜欢打自由人,是心里的大实话。
他喜欢进攻,喜欢二次传球,喜欢出其不意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还喜欢拦网。可是自由人是什么?是后排的队员,还不能一直驻场,只有后排的副攻发球“死球”之后,自由人才能把副攻换下来。
一旦轮转开始,后排副攻回到前排,自由人就下去了。
更重要的是,乐星回从打排球那天起,就没打过自由人。他是一株过早发育的小树,在别人还165的时候,他窜到了178,窜得非常早。小学、中学他都是队里比较高的那个,一直是前排的猛将!
就是因为他窜得太快,膝盖两侧才有细细密密的生长纹。那时候他总觉得腿骨头酸疼,皮肤干,陶最说骨头疼是长个子,皮肤干是弹性跟不上腿骨的生长,会撕裂。每天晚上他都给自己涂身体乳,从大腿根涂到脚尖,可惜收效甚微,乐星回太瘦了,他的皮脂率不允许这种强拉伸的存在,一夜之间就冒出了肉粉色的纹路。
那也是乐星回最后的荣耀时刻,他在队里打主攻手。紧接着情况急转直下,他不长了。
陶最的离开仿佛带走了他的顶端优势,乐星回的骨缝像被浇水封层,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来不及了,骨骺线已经闭合。至此,身高定格在180,纹丝不动。
乐星回胡思乱想着,低头就见到一地浅红色的水。
“啊!”他惊叫出来,浅红色的水顺着他的大腿一直往下流,在盥洗室里堆积一层。他连忙摸上身,是哪里受伤了吗?难道是陶最的话真给他胸口捅了个窟窿?
惊叫后两三秒,乐星回忽然想起来,哦,对,是粉头发。他想得太入迷,把染发这事给忘了。
真是迷糊啊!乐星回甩甩头发,还好还好,他没吓得喊出陶最的名字,让他哥来救他。不然一定被笑话死。
窗外是雷阵雨,时不时飘来一阵雷声。乐星回吹干头发,在屋里溜溜达达地回荡,一会儿去逗逗乌龟,一会儿去翻翻冰箱。陶叔叔和妈妈的复婚重新改变了冰箱里的格局,以前家里都是快手菜,现在变成了新鲜果蔬。
最大的不一样就是鸡蛋的数量。妈妈每次都买12颗,吃完了再买新鲜的。现在乐星回看着冰箱里36颗鸡蛋,他还是喜欢数量越多越好。为了徒劳地试试长个子,乐星回抓了一个牛角面包,涂上花生酱和巧克力酱,香喷喷地拿回去吃。走到陶最房间门口时他还是停住脚步,在面包上按出了一个小窟窿。
花生酱和巧克力酱从小窟窿里溢出来。
乐星回咬了一口,直接推开了那扇门。
陶最这屋不是落地窗,落地窗那间给了自己,这屋的窗口挨着床。他正压着半身高的窗台往外远眺,乐星回第一眼看到他的背影和无边长腿,随后是窗外一片云彩亮起来,像中了大奖的老虎机,叮咚叮咚宣布云层在摩擦生电。
“您怎么不敲门?”陶最侧着脸问。
“我为什么要敲门……你又不是在打飞机。”乐星回咽下面包。你等着吧陶最,我吃完这个面包就比你高。
陶最笑起来,他就算压着窗台也比乐星回高大:“你怎么知道我没打飞机?”
“因为……没有人会脱了裤子对着闪电云层打飞机,除非你是个变态。不过就算我撞上你打飞机我也不会惊讶,你就是那种干坏事被人发现还能面不改色继续打下去的人。”乐星回一步迈了进来。他相信如果某天他不敲门进入房间,撞上了躺在床上自我释放的陶最,叫出声的人一定是自己。
“你别过来,我真在干坏事。”陶最说。
“我不信。”乐星回不仅进来了,还径直走到他旁边。还没站住脚他便愣住,手里的面包被他捏“吐”了。
因为陶最真的在干坏事。
“你怎么抽烟!”乐星回想要去夺他的烟。
陶最只用一只手将他的手拨开,身子连动都没动,像大型动物对小型生物的藐视。他两只手搭着窗户,短袖T恤的正前方被雨水打湿些许,右手夹着一根白色的烟,烟头在燃烧。白色的烟钻进雨水阵容里,被砸成了雨雾,乐星回没闻到任何烟味,又觉得陶最的烟被北京这场雷阵雨稀释了,闹得满城皆是。
“你还要不要命了?你抽烟……叔叔不管吗?我马上就告诉他!”乐星回没见过他这样。
“你瞧,我告诉你了,不要过来,因为我在干坏事。是你非要过来,现在还要怪我。”陶最的白色牙尖又冒出来。
“我要让叔叔打死你。”乐星回急切地说。
陶最不带惊讶地反问:“你觉得我爸能管我?这是他该管的事么?”
乐星回哑口无言,确实,陶叔叔根本管不了他,而且他哥已经成年,是自我负责的成年人。他抽烟还是喝酒,陶叔叔都管不着了。视线在牛角面包和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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