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这趟去瑞典不知是去干什么,柳月阑很少问他工作上的事,很多东西说了他也听不懂。
顾曜说是去拜访一个供应商,说之前约了很久,但对方一直没时间,临时空出来几个小时,立刻就得过去。
着急到什么程度呢?他没买到时间合适的机票,甚至动用了自己的私人飞机,还要在中间中转一次加油,才能在约定时间赶到瑞典。
柳月阑没多问,但也嘀咕了两句。
什么供应商,这么重要?
抵达瑞典后,顾曜第一时间联系了柳月阑。
几个小时之后,谢临风弹来了一个视频申请。
柳月阑一接起,就见谢临风做了一个非常夸张的欢迎手势。
“当当当当当当当——瑞典举国欢迎顾先生大驾光临!”
顾曜人没在镜头中,只出了个声儿:“神经病。”
谢临风受伤地说:“小月阑,你这个口癖都传给阿曜了。他现在说话这个刻薄的语气真是跟你一模一样。”
柳月阑:“那很好啊。”
他正在工作室改稿子,接起视频说了两句后他找了个会议室进去。
“小月阑,我给你买了块手表,让阿曜给你带过去啊!”谢临风说,“生日礼物。今年不在国内,随便意思意思算了。”
柳月阑说“行”。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
过了几分钟后,顾曜从谢临风身后走进镜头,一把拿过谢临风的手机:“晚上还是等老肖来接你。”
柳月阑觉得麻烦,但也没拒绝:“行吧,明天让老肖开你的车送我吧,早上忘了给他钥匙,他一直在车库等到我下楼。”
顾曜说“行”。
之后就挂断了视频。
镜头外,谢临风脸上的笑容忽地就消失了。
他疲惫地向后靠进柔软的躺椅,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顾曜也不说话,把谢临风的手机往他那儿一扔,也找了个地方坐着。
这个房间,是谢临风在瑞典的这处住处的书房。
刚才那通视频通话,两人都有意控制着镜头可见的角度。
在镜头之外,四五名律师正坐在桌前,共同草拟几份文件。
大约半小时后,几位律师互相看了看对方,在得到一致示意后,打印机咔吱咔吱地启动了。
某位律师取出那几份文件,再次看了一遍后他看向顾曜,说:“先生,遗嘱已经拟好了。”
顾曜指了指谢临风:“给临风看。”
谢临风却摆了摆手:“不看了,信得过你。拿来吧,我按手印。”
顾曜却按住了那几页纸:“谢临风,你真的想好了?”
谢临风从靠椅上坐起,好笑道:“临门一脚了我还后悔?我想了好几年了。”
“这可不是小钱。”
“大钱小钱有区别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谢临风闭了闭眼睛,疲倦地说,“再说了,我们家那个情况你也知道。这钱……给谁?我们家那两个老狗登?还是我哥我弟这对小狗登?”
他嗤笑一声:“活着的时候天天受他们欺负,死了还得给他们遗产?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顾曜松开那几张纸,递了过去:“你想好就行。”
谢临风接过那几张纸,草草核对了一遍基本信息,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谢临风收好遗嘱,又去拿给柳月阑的生日礼物。
“唉,阿曜啊,”谢临风调侃道,“这个小月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礼物都不好送了,买什么都怕他看不上。”
顾曜接过手表的包装盒小心装好,笑着说:“你这话敢不敢直接跟他说?”
谢临风说“救命”:“怕他揍我,我现在这身体可受不了他的毒打了。”
顾曜摇头笑笑:“那你就少废话。”
说完,他也有些感慨:“他要是肯说自己想要什么,倒好了。”
他又问了几句谢临风的身体:“你跟我说实话,谢临风,你到底还能活多久?”
谢临风耸耸肩:“谁知道呢?如果状况好,说不定能维持个三年五年六七八九年。如果状况不好,说不定明天我就噶了。”
顾曜说:“要不你回国吧,我帮你安排。国内环境可能没这儿好,但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我帮你找国内最好的医生。”
谢临风:“算了,回国看见我们家那一帮子人,还不够我烦的。我就自己在这儿,山高皇帝远的,最好。”
顾曜也不勉强:“那你自己多保重。”
谢临风挺严肃地说:“你别跟他说。”
过了一会儿谢临风又说:“阿曜,你能不能……帮我搞两张今年F1的票啊,你肯定能搞到。”
顾曜说:“你要是自己去,我帮你,还给你挑最好的位置。你要是带柳月阑一块儿去,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谢临风真受不了了:“哎哟我天哪,你真是把人看太紧了。”
顾曜笑了笑,没说话。
但临走时,还是松口了:“行了,你别管了,票的事我来解决。”
谢临风冲他比了个拇指:“顾先生大气!”
他从靠椅上坐起来,刚站起来又觉得头晕:“算了,我不送你了。”
“嗯,别送了,你好好休息吧。要紧事可以找我,让阑阑转达也行。”顾曜想了又想,还是继续说了,“谢临风,多活几年。”
谢临风抬头看他,表情真挚又诚恳:“阿曜,其实……我已经活够了。我又没结婚,又没老婆孩子,也没什么事业,我没什么可牵挂的。要说唯一还算幸运的,大概只能算是……有个真心的朋友了。”
他的手指敲着那几页薄薄的遗嘱:“所以你说,我怕死吗?我根本不怕死。”
他靠回躺椅上,重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说:“我不怕死,因为我知道有人会记得我。”
几秒钟后,他轻声说:“麻烦你跑这一趟了,顾先生。其实……我也没那么着急,我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死了吧!”
顾曜却摇了摇头:“你不急,我急。顾鼎钧那几个小耀祖,最近不安分,我怕他们找阑阑麻烦,早点来早点回,我才放心。”
谢临风并不知道还有这层隐情,此刻听他这样说才有了点紧张:“哦,那你快回去吧。”
很快他又笑起来:“不对,不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为了柳月阑,你才懒得管这些。”
顾曜没有说话。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又说了一遍“保重”,便离开了。
*
从瑞典回来之后,顾曜当真认真履行起自己的承诺。之后那段时间,一直没再出去过。
阳台的花栽得七七八八了,顾曜有空时就在阳台泡着,一根一根修剪形状。
这地方空了很久,原先堆放着柳月阑很多废稿。好在装修时留了上下水,改造起来也不费劲。
柳月阑在客厅坐着,拿着数位板随便画点什么练手。
他扭头看看阳台,手上很快出了草稿。
男人盘腿坐在地上,背影挺拔,周围那些花花草草都是他的陪衬。房顶的小夜灯照下来,光线落在他的手上,只照亮了那一片小小的角落。
天地之大,视野里却只有这一个人。
柳月阑擦掉线头导出这张图,本想挂到豆画师的橱窗里,在最后一步确认的时候却犹豫了。
他把图片取回来保存进电脑,短暂思考了几秒钟后,改了这张画的名字。
“20xx年12月3日于家中,顾先生在栽花”。
之后,他关掉电脑,轻手轻脚走到阳台上,坐到了顾曜身后。
他的下巴靠着顾曜的肩膀,脸挨着他的耳朵。
顾曜回头看看,举了举自己的手:“手脏,别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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