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伯府寿宴那回,这回已经是何蕉蕉第二次单独进行接头任务了。
虽然上回没成功,但总归有了不算经验的经验,整个人看上去都少了些慌乱,多了些沉稳。尽管如此,还是让青梧看出了些许端倪。
伯府寿宴那回青梧便觉得奇怪,主子初来乍到,不与宾客呆在前厅,反倒借着如厕的名义在后院四处走动。若只是好奇随意看看就罢了,反而像是有目的性的在寻找甚么。当时她不便问,想着回宫后再私底下问清楚,谁知主子就出了意外,这种小事自然被她抛诸脑后。
可今日自从大小姐支走了夫人,也并没有像她说的那般回马车上药,反而依旧在草堂里徘徊。这种感觉又让她和此前的事联想到一起,不禁让她多了个心眼。
“大小姐是在找甚么?”半晌后她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问了出口。
何蕉蕉说:“没有,我就想随意走走。”
确实是随意走走,但时不时的抬眼张望,旁人看起来一切正常,对于一直盯着她观察的青梧来说就不正常。
“大小姐是在找东西?还是在找甚么人?”
何蕉蕉停下脚步转回去看着青梧,心想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藏在长袖里的手不禁捏紧了绣有青红辣椒的陈旧布囊。
几日前她从府里溜出去了一趟,去的地方正是阿椒位于南市的住处。一是为了去取走父母的牌位,二是为了去替阿椒善后。
阿椒的离世让她恍然大悟,无数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久久无法消散,或许她这辈子都无法释怀,也不会原谅自己。
她太过自私太过自我了,她打从骨子里就是上塞人,留着上塞人的血、有着上塞人的根,为国效力本就是她应尽的义务,怎能任凭心意说不干就不干呢。
她的父母为国捐躯,他们都曾是上塞最忠诚最勇敢的细作,作为他们的后代,接下他们未尽的使命,继续他们未完成的事业,是她为人子应承担的责任,又怎能不管不顾的说舍弃就舍弃呢。
还有被她伤透了心的椒姨。椒姨因公负伤,腿脚有疾导致行动多有不便。但面对同僚的牺牲、上头的断联,还有凌崖阁的追捕,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不能自理的稚童,却能东躲西藏的在百逾城苟活下来。她得要有多大的毅力和坚韧不拔的心啊。
好不容易等到稚童长大,又将其培养成一名出色的细作;又好不容易重新等来了上头的消息,有了任务结束可以归家的期许。偏偏她当接班人培养的孩子死了......所以才有了小凹山山底的投潭自戕。
好不容易她被救了回来,并且得知她培养的孩子没死,那时她的心里该有多开心呐。可那个她尽心培养的孩子突然变了,不仅说了很多让她伤心的话,还说不想再与她为伍,那时的她又该有多绝望啊。
既然她唯一的依仗变得不再是她的依仗,那她一个废老婆子还有甚么苟活下去的意义?
何蕉蕉一想到这些就心如刀绞,她明明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却接二连三的有人因她而死,她实在想不出任何一句能替自己辩解。
就算她如今换了一副皮囊又如何,有了新的身份与家人又如何。她的记忆没变,心没变,那她的底子就不应该变。况且以伯府嫡女的身份,掩护她继续当好一名出色的上塞细作,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么。
既然重新找回了自我的定位,她便要坚守只相信自己的原则。无论青梧曾经做了多少对她多么忠心不二的事,她也断不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计划告知一二。
“我确实是在找东西。”何蕉蕉故作焦急道,“方才和母亲分开后,符牌被我不小心拿丢了。此物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你能帮我一起找找么?”
青梧“啊”了一声,“这么重要的东西您都搞丢了!那得趁夫人回来之前尽快找到才是。”
“怪我,我以为我收起来了,怎么一不留神就不见了。这样,你返回适才烧香的大殿去找,我沿着我们走过的路找,一会儿在草堂门前汇合。”
青梧点头说好,一副不找到符牌不罢休的样子,主仆二人就此分开。
此时燊庐草堂迎来了一位以扇遮面的黄衣男子。
黄衣男子正嫌弃着身上这套衣服一股菊香和汗味混杂的奇怪味道,草堂里已亟亟向他跑来一人。
“今日来的都是寻常百姓,公子可以放心入内。”梅晋说话时两唇之上的假胡髯一抖一抖的,实在叫人好笑。
黄衣男子点点头,以轻咳遮掩笑意。
梅晋左右瞧了瞧,就算确认了周围无人,依旧往前凑了凑悄声问:“属下进去探查了一圈,并未看到行迹可疑之人。殿下与‘花椒’可有接头的暗号,否则一会儿进去后我们该如何找他?”
辛须苦恼道:“咱们廖远斋的庖厨做的吃食再不济,也不该少了猪脑。回去后我让人日日都做,你多吃些补补。”
梅晋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是揶揄自己的话,挠着脑袋想不明白自己又说错甚么话了。
“老梅,长点脑子罢。”辛须拍拍他的肩,“‘花椒’何等人也,还能被你看出行迹可疑的痕迹?”
“那进去后该如何找到他?”
一阵带着劲道的风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平稳落回原处,辛须手中纯白的扇面也换成了写有字的一面。
梅晋歪着脑袋认真读道:“不为五斗米折腰。”
“走罢。”辛须抬脚往里走,题字那面的折扇挡在前面,只时不时露出一双深不见底地黑瞳以确保前方道路畅通,自己不会摔个狗吃屎。
二人行走地速度并不快,光是走完进门后左手边一块仅三丈有余的草棚子,就花了几盏茶的功夫。见草棚子里头的人不是在读书品茶,就是在小憩发呆,偶有人向他们投来探究的眼神,片刻后便又移开了。
跨过脚下的沟渠,这便来到了二叶轩。里头的景象被错落有致的内门竹和簕竹所虚掩,若想完全看清必须得深入逛逛才行。
两人右转进入二叶轩的区域,与此同时他们身后左斜方支着草棚子的位置,也迎来了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
面纱轻盈,用料却实在。除却有风时能从紧贴着脸部曲线的面纱看出女子柔和流畅的轮廓,无风时是根本无法透过纱料看清她的容貌。
这还是何蕉蕉去元谷集市找元记布庄的掌柜定做的,专门选了不透光但透气的料子,灰白的纱料上还用同色系的针线绣有两颗不易被人察觉的辣椒。
由此可见她已正式接替了阿椒的工作,并沿用了阿椒的代号——花椒。
草棚子的对面种着一排洁白如雪、内里透粉的杏花。尽管何蕉蕉踱步缓慢,也引来了草棚子里头不少人的注目,但至少大家都以为她是被芬芳的气息所吸引,正留恋于花海呢。
良久后她终于也踱来了二叶轩,这里与上回她来时大差不差,依旧是文人雅士的聚集地。有即兴作画的,有激情挥毫的,一角的几方石桌前还有专心对弈的。
在此处她耽搁的时间最久,她思忖着若与她联络的上官是个有头脑的,选在在此处接头最是合适。二叶轩里的人是多了些,但人多眼杂,大家不是忙着侍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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