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岩石,硌得他生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痛楚,喉咙里满是浓重的铁锈味。
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并未带来多少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身体的抗议。
他尝试动一下手指,钻心的疼痛立刻从右臂传来——那里曾被鬼面人的锁链缠绕,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痕。
腰间空空荡荡,戎香剑坠落在他身旁,毫无损痕。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溢出唇边。
但下一刻,一股强烈的意念猛地冲散了这濒死的昏沉——江寻!
江寻也坠下来了!
江寻在哪?他还活着吗?
断肠呢?护住江寻了吗?
求生的本能和对挚友的担忧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痛苦。
程辞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他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身体从冰冷的岩石上撑了起来。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残破的衣衫。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视野却阵阵发黑,全靠一股顽强的意志支撑着才没有再次倒下。
深渊底部光线昏暗,怪石嶙峋,古木虬结,厚厚的腐叶堆积。
他环顾四周,除了自己身下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岩石和旁边那滩鬼面人模糊的血肉,暂时看不到江寻的身影。
程辞喘息着,缓缓阖上双目。
玉笛断肠,乃是仙品。
它跟随程辞多年,不仅是他吹奏的媒介,更早已与他心神相连,浸润了他的气息与灵韵,如同他身体延伸的一部分。
在最后关头,他灌注了守护意念将其掷向江寻,那一刻,它与江寻之间便建立了一丝微弱的、临时的联系。
程辞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眩晕感。
他不敢将断肠召唤回来,如果江寻没死,断肠的滋养至关重要。
他将自己仅存的一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神念,小心翼翼地沉入心湖,向那与自己心神相连的灵器呼唤、感应。
而后一股异常熟悉的温润凉意,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轻轻荡漾开来。
是断肠的气息。
程辞还捕捉到了一丝属于江寻的、更加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的生命气息。
在那腐叶堆积的方向,断肠还和江寻在一起!
程辞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踉跄着,一步一顿,忍受着全身骨骼仿佛要散架的剧痛,朝着那个方向艰难地挪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没有丝毫停顿。
拨开浓密潮湿的灌木,前方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堆积着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腐烂枝叶 ,枝叶下方还在微微发着白光。
浓烈的腐殖质气息中,夹杂着一丝新鲜的血腥味。
程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扑到那堆厚厚的腐叶前,不顾一切地用手扒开表面的落叶。
终于,一张熟悉却苍白如纸的脸庞露了出来。
正是江寻。
他大半个身体都埋在腐叶里,左肩处的衣物被撕裂。
他双目紧闭,嘴唇干裂泛着乌紫,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嘴角还残留着一道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而在江寻的胸口,紧贴着心口的位置,静静地躺着程辞的那支发着光的玉笛断肠。
“江寻!”程辞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看到断肠安然地护在江寻心口,他心中稍安,但立刻被江寻的状态揪紧了心。
他伸出手指,急切地探向江寻的颈侧。
指尖下,传来一丝微弱到几乎难以捕捉的跳动!
还活着!
巨大的庆幸瞬间冲垮了程辞强撑的意志,他身体一软,险些栽倒在江寻身上。
他大口喘息着,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看着江寻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心中后怕不已。
若非最后关头“断肠”的守护和那一点结界残余之力,若非这厚厚的腐叶……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江寻那毫无血色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涣散的目光在浑浊的空气中茫然地停留了片刻,才终于艰难地聚焦在程辞那张同样狼狈不堪、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上。
江寻的眼神先是茫然,随即像是认出了程辞,那涣散的瞳孔里,竟然极其缓慢地、艰难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亮,然后……极其费力地,向上弯起一个几乎看不见弧度的、虚弱到极点的笑。
“……咳……”他试图说话,却先咳出一小口带着乌黑血沫的鲜血,染红了唇角和下巴。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或者说已经没有力气在意,只是用那微弱得如同蚊蚋、气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带着他一贯的、即使在死亡边缘也要强撑的戏谑调子:
“哈……程……程辞……命……真硬啊……这……都没……摔死……咱们这……算不算……死里……逃生……”
程辞看着他这副气若游丝还强撑着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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