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遇到这种情况。”琛言问，“幻境究竟是什么？”
林莫薇挥挥手，雾气淡了点，她四处打量，摸索着拉着琛言往前走。边走边回答说:“你做过梦吗？”
琛言点头，“经常。”
他有多梦的习惯，但醒来通常会忘得一干二净。
“跟美梦或者噩梦一样，幻境有好也有坏，只是梦是自己困住自己，幻境是别人困住你。梦要找到触发清醒的那个临界点就行了，幻境很麻烦，要么困住你的人愿意放你一马，要么你的能力在对方之上。”
琛言静静地听，听到最后，他忍不住问:“你不是可以和异种沟通吗？要他放过我们，要什么都行。”
林莫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现在不行。我甚至连人都找不到。”
两个人不知道在浓雾中走了很久，直到林莫薇的肩膀撞到一颗粗壮的树，她气喘吁吁地说:“休息会儿吧，我累了。”
幻境不断在消耗她的灵气，像是一块海绵，简直要把她的灵气吸干。什么都没做就感觉异常疲惫。
说完，她拉着琛言坐下，两个人肩靠肩。
之前在马背上闻到的香味再次闯入她的鼻子。
她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琛言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动作。
“等。”
白茫茫的雾越聚越浓。
很奇怪。
林莫薇垂眸，望着身边的雾气沉思。
她前世进的幻境都危险重重，比如在魔域边境时，她进入十八层鬼魂索命极刑纠缠的幻境，又或者在无尽山，她被山妖困在寨子里做新娘。总之，幻境重重变化可以反映出设下幻境之人心中所想。这就是破绽，只要找到破绽就能出来。
但到现在为止，周围一片雾蒙蒙，无事发生。
这反而十分棘手。
周围安静到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声。
林莫薇左手攥着剑柄，剑在让人有不少安全感。她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不管何时何地都会把剑带上，幸好她来南方密林时不眠不休的把剑修好了。
边想，女人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皮有些沉重。
代价就是有点困。
想睡觉。
想到这，林莫薇突然意识到什么。
“对了，刚刚忘记和你说了……”她开口，声音轻但很严肃：“幻境内最好不要睡觉。”
……
无人回答。
下一秒，林莫薇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
隆冬般大雪，四周白茫茫一片。寒风刺骨，活生生剐着街上行人露在外的皮肉。
街上的小贩裹紧身上的棉衣，天寒地冻，门可罗雀，他们双手揣进袖子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诶。”买饼的贩子叹气道:“都六月中旬了，天还如此冷，自打这冬兽来，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它窜到哪儿，哪儿就跟进了冰窖一样。偏偏它还不走，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事儿啊……”
老板的饼才从锅里铲出来，里三层外三层盖好几层旧的厚棉袄，现在已经凉透，又冷又硬，可以当石头砸了。
他对面是包子铺，境况比他好很多。包子在笼里蒸，蒸汽源源不断上升，把脸挡的雾蒙蒙的。
“嘘，小声点。”包子老板比了个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听说这冬兽极度凶狠残暴，要是被它听见我们抱怨小心命都没有了。”
烧饼老板后怕的点点头，“所言极是……”
说完话，两人都噤声，格自望着自己的摊子发呆。
盯着盯着，烧饼老板面前投下一片黑影，他冻得打了个喷嚏，但以为有客到来，面容欣喜道，“要烧饼吗？本来是三文，现在只要两——”
声音戛然而止，当他抬头看清来的到底是什么时，瞳孔骤然放大，声音颤抖，“冬、冬兽——”
那头巨大的浑身白毛的兽冲着瑟瑟发抖的老板吼叫几声，老板瞬间浑身长满冰霜。然后这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把那人吞了进去。
正当它转身，准备再吞进去一个呆若木鸡的包子店老板时，剑光闪过，数道比寒风还刺骨的剑气袭来，瞬间把它劈成两半。
“吼——”冬兽怒吼一声，然后轰然倒地。
刚刚被吞入胃中的人已经成了好几段。
骨碌骨碌滚了两圈，掉在地上。酸臭腐烂的气息蔓延。
一个人捏着鼻子在冬兽尸体内翻找几下，最后搜出来个红色圆珠，那是冬兽的兽丹。
他捏个净决，将兽丹清理干净后用手帕包着递给身后的白衣男子。
“师尊。”
男子收回剑，看都没看一眼，“自己拿着吧。”
说完，他踏过鲜血染红的街道，继续向前走去。
人群散去，只剩下被吓傻的包子老板望着那滩红色雪泥发愣，许久后，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
玄剑峰清尘派临桓师尊亲自到北境除死凶兽的事情很快便传遍大街小巷。
王府大院得知此消息时，王老爷子从病床上惊坐起，急忙唤下人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仙尊给请来。
他久病成疾，年岁已高，已是时日无多。若是可得仙尊点拨，或者什么灵丹妙药，就可延年益寿，身体康健。
下人风风火火去了，没成想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仙尊一行人。
临桓说:“此次前来，需要带走府里年龄最小的女娃娃。”
闻言，几个仆人面面相觑。
王府子嗣单薄，大房出两个少爷，一直无其他孩子出生。直到三年前，二房夫人生出一位玲珑剔透的小丫头。
除去模样惹人怜惜，这娃娃三岁就无师自通，修上正道，破入筑基期。
没想到才两个月就有大门派的师尊亲自来要人。
但毕竟是府里的千金小姐，两个下人做不得主，需要找老爷商量。
管家引临桓到大厅坐下休息，不多时，之间方才两个家仆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群衣着华贵的人。
“这丫头被仙尊看上是她的福气。将她尽快送去。”
这是老爷子的原话。
他说的时候还连连摆手，颇有几分迫不及待。仿佛是送去什么猫儿狗儿。
没有人敢忤逆老爷子。
而抱着女娃的父兄脸上得意表情没有任何掩盖。走在最后头的女人却是眼眶红润，一股欲语泪先流的模样。
“此女天资聪慧，根骨惊奇，与我一齐去山上修道，了却尘缘，不知你们做父母的舍不舍得。”
抱着孩子的男人连声道:“荣幸至极。这是宝儿的福气，舍得、舍得！”
临桓浅浅颔首，“作为回报，王老爷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示意身旁弟子，弟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极品丹药，骄傲道:“这是延年益寿锻体回春丹。”
“多写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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