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阿繁等着,我去把他叫起来。”
翼鱼开口了。
用似乎在说“没用的东西”的眼神瞥了眼裴雪时,她便干脆利落地从窗子翻了进去。
裴雪时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位鱼姑娘用眼神骂了,转身欲向温盛宜“告状”。
可却看见这人也在用同款的眼神看自己。
“……”
他摸了摸鼻尖,讪讪一笑。
该说不说这二人不愧是姐妹呢,连眼神都那么像。
翼鱼进去前,先从行囊里翻出了一瓶蒙汗药。
小心把那美妾迷晕后,她将人裹着衣物放在了外间的小塌上,后才又走回床前。
温盛宜和裴雪时也从窗外翻了进来,三人齐站在那县令的床前。
还没等她们有什么动作,那县令许是感觉到怀里没人了,便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躲过了来自江湖逍遥剑客的一顿竹笋抽脸。
那县令的手在身侧虚虚摸了摸,没摸到人,边嘀咕边睁眼道:“嗯……桃桃?桃啊——”
尖叫声才刚冒出个气音,他就被裴雪时眼疾手快上前打了哑穴。
温盛宜手上把玩着从翼鱼腰间摸过来的佩剑“花朝”,剑出鞘横在了那县令的脖颈间,笑得讥讽:“你就是槐安的县令?”
那县令原本在被裴雪时封了哑穴后,心中便冒起了一窝火。
何人胆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眼睛被白光闪了一瞬,他微微侧过了头,再反应过来是已是长剑横于身前了。
他心中刹时咯噔了一瞬。
听到人声后,他又颤巍巍地看了过去。
只见两个漂亮娘子并排立在自己身前,一个是远山眉和狐狸眼的艳丽长相,一个是浓眉丹凤眼的清冷长相。
也只这一眼,他就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人本就不是个成器东西,凭借着家中关系才捞了个官当,可骨子里的淫邪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单说今日陪他睡觉的那位美妾,就是他从槐安周边的村子里强掳来的。
单看这人现下的眼神温盛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咬了咬后槽牙。
她最讨厌这种只能、也只会看到旁人外貌的畜生,她抬手便想要先刺下一剑,可有个人却比她更快。
是裴雪时。
长剑出鞘,直直刺入那县令的肩膀,因被点了哑穴,他只能面色痛苦地无声呻吟。
“问你话呢,听不见是吗?这样的话,我不介意把你的耳朵削下来。”
裴雪时低头俯视着那县令,眼中满是狠厉。
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
李换出生于古燕望族章州李氏,虽说不是章州李氏家的直系亲眷,但也能跟人家沾上点关系,从小便仗此为非作歹。
被剑捅穿肩膀这种事,他对别人干过,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切身体验这种感觉。
他流着冷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摇头是说能听见,点头是说自己就是县令。
“那你知道槐安春江的事儿吗?”
知道是那个美娘子在说话,只不过他已经不敢直视那人了。
眼神涣散地看向裴雪时的衣摆,他又摇了摇头。
春江是个什么地方,槐安县的?从来没听过啊?
“我们可以解了你的哑穴,但你要保证不叫人,懂吗?”是温盛宜。
李换又点了点头。
他实在是惜命,所以裴雪时上前解了穴后,他只是挤出抹讨好的笑看着三人,没敢说话。
看着他这副胆小如鼠又怯懦的样子,三人俱是心头一哽。
算了,只是要他向刺史递个奏折而已,无所谓吧。
温盛宜倒是没想着用自己长公主的身份行便。
一来毕竟她现在隐藏了身份,二是因为这只是一件层层上达再加急就可以在几日内上报到朝廷的事儿,应该……用不上她搬长公主的身份吧?
温盛宜给县令李换重新“加工”地简单说明了春江村村民“死”于非命的事,隐去了黑衣人、多风和涟山的木屋。
事情过于复杂,不便让更多人知道,更何况稽州如今的刺史温盛宜知道是谁,届时她自会把事实告诉他,还轮不到面前这种贪生怕死不务正业的败类。
温盛宜话说完后,李换谄媚一笑,开口道:“那不知三位大侠现下是想……?”
“给你的上级刺史递交奏章,就这么简单。”
温盛宜面无表情开口。
李换闻言脑子倒是难得的动了一次。
一个小小的凶杀案,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这背后,恐怕不简单呐……
眼珠转了转,他心中有了想法:“这……几位大侠的话虽严肃,但我毕竟不知话中真假,不如待我先查明原委,再替几位递交奏章也不迟啊。”
三人自然是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不欲多言,温盛宜推着裴雪时的胳膊让剑又往骨肉里钻了钻。
张换硬生生强忍住了呻吟,面上的表情狰狞了许多。
“我们已经查得很清楚了,用不上你再在这儿浪费时间。”温盛宜冷笑了笑,说道,“你只需把我说的事儿原原本本递上去就行了,其他多余的,最好什么都别干。”
剑身没入的更深,李换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都要被从肩膀处一分为二。
强忍着痛意,他沙哑着开口说道:“啊好好好,我不干,我不干……”
只是离开府衙后没走一会儿,三人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呵。”
温盛宜要被那县令蠢笑了:“是什么给了那个蠢货自信派人来跟踪我们?”
“来都来了,不管是为什么来,不能让他们过得这么轻松呀。”
裴雪时朝温盛宜眨了眨眼,拖着尾音慢悠悠说道。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她们三人从府衙所在的城东一路逛到城西,又从城西拐到城北,再径直走向城南。
遇到首饰摊了逛一逛,遇到卖菜的大爷大娘也都能唠几句。
当然,主角是温盛宜,另外两人只负责跟在她后面。
跟着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三人仍不觉得累。
毕竟,她们的体力可不是那些每天只知道打牌睡觉的差役可以比的。
***
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到日中了。
她们去了千香楼,这是方才温盛宜向当地人打听到的这里最好的饭店。
“那县令挺奇怪的,跟踪能理解,但他当时听我说话时的的神情明显不对劲啊。”
温盛宜喝了口茶,斜倚在翼鱼身上懒懒道。
能理解,但不喜欢,所以溜了他们一上午。
“你们说,他会递奏章吗?”
裴雪时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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