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禾望着琉璃碗中浓黑的药汁蹙眉,顾承渊的人影掠过她镜面般的汤面,苦涩的药汁已抵至唇边。
“喝了就不难受了。”顾承渊好言相劝道。
姜婉禾嗅到勺间飘出的当归苦味,忽觉喉间一阵酸涩翻涌,还未咽下的药汁尽数呛了出来。
顾承渊慌忙去扶,却见她猛地偏过头,攥着帕子干呕起来,单薄的肩背绷得发颤。
喉间火辣辣的疼,腹中那团骨血似在撕扯她的五脏,连带着眼前都泛起黑雾。
这已是今日第三次了。
“不喝了,不喝了。”顾承渊丢下汤碗,话说得重了些,“这孩子不要也罢。”
腹中的胎儿似乎被父亲的话吓住了,动静渐渐弱了下来。
姜婉禾呕得眼角泛红,一缕青丝黏在汗湿的颊边,像被雨打落的秋海棠。
顾承渊却不似跟她说笑,贴上她剧烈起伏的后背,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道:“这小孽障若再折腾,要不......”
“嘘。”姜婉禾捂住他的嘴,又觉得有些冒犯,瑟缩了回去道:“它能听见的。”
顾承渊低头吻她发顶,姜婉禾被他圈紧在怀中,隔着单薄中衣听见他心跳又急又重。
窗外树影摇曳,顾承渊的指尖缠上那缕青丝,薄唇若有似无地蹭过她耳垂。
香炉吐着缠绵的烟,猛地被秋风吹散。
“侯爷,将军府来人了。”
丫鬟的声响打破了一室的旖旎。
“有人来了。”姜婉禾坐直了身子,将那缕青丝收在耳后。。
“不管他。”顾承渊的指尖在她掌心暧昧地划了个圈,半推半就间,丫鬟的脚步又近了些。
茶盏当啷,掉落的瓷片止住了丫鬟的脚步。
“侯爷,是许家小姐带着贺礼来找夫人的......”丫鬟欲言又止道。
“又是她。”顾承渊埋在姜婉禾的颈间猛吸了一口气,才堪堪压住满肚子的火。
“还带着许家少爷。”
看起来有人还是贼心不死。
姜婉禾看出他百般不情愿,劝道:“侯爷,去见见吧。”
“茵茵还带着礼,别让人家等太久。”
姜婉禾上前替他收拢好衣襟。
原以为顾承渊会自己一个人去会客,没成想顾承渊拉过她的手,道:“以后就是勇毅侯夫人,应客之道多少也要学一学。”
“况且,他们多半是来找你的。”
“找我?”姜婉禾疑惑道。
恰如顾承渊所说,他们兄妹二人确实是来送贺礼的。
顾承渊随意找了个由头,把许雁笙支走,徒留许茵茵一个人进栖禾院。
朱红的院门合上的那一刻,许雁笙笑道:“顾大人也学会了金屋藏娇的那一套。”
“金屋藏娇可谈不上。”顾承渊应道:“内子怕生,不宜见外男。”
“一个女子,值得侯爷这么做吗?”
京城中的贵女无数,急着攀附顾承渊的也不在少数。
随便娶一个,二者都能相助利,偏偏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姜婉禾。
许雁笙不相信,顾承渊在京城里纵横这么多年,竟然会为了一个乡野女子屈尊降贵。
顾承渊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笑,“爱之一字,何来值不值得。”
许茵茵就是在这时溜进来的,鬓边珍珠步摇随她下跪的动作叮咚作响。
“你我也不必再试探下去。”
“许大人抓着内子不放,三番四次利用自己的妹妹引诱内子与本侯相隙,不单只想看看看本侯是不是痴情种吧?”
“多是为了辎重粮草一事。”
许雁笙的如意算盘此刻捏在顾承渊的手里,一子一目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实不相瞒,大军驻守边关,将士苦不堪言......”
顾承渊摆手,打断他道:“罢了罢了,看来许大人的诚意还是有所保留。”
许雁笙看他一副尽在掌握中的神态,心里一惊,双手紧握成拳。
若是顾承渊不肯出手,辎重粮草的事寸步难行,到时候北疆的局势更是雪上加霜。
许雁笙轻叹了一口气,道:“想来大人已经知道‘粮草贪墨’一事。”
“大殷而今富庶了不少,想当年本侯随军历练的时候,可没有这般好福气,粮草辎重一应俱全。”顾承渊扶着石椅,缓缓坐下,道:“贪污了多少?”
“约莫一半有余。”许雁笙艰难开口道:“那粮官跟了我爹数十年,一时鬼迷心窍,也怪下官治军不严。”
“鬼迷心窍?”顾承渊似乎有不同的看法,道。
“莫非顾大人有何高见?”
“少将军就没有怀疑过许清平?”顾承渊一语道破。
“倒也怀疑过。”许雁笙顿了顿,道:“只是找不出证据。”
“有些东西,既是国事,也是家事。”顾承渊见他一筹莫展,也只是点到为止。
“粮草一事,本侯会尽力一试。”
“在将士身上多花些银子,总好过在岁币上花银子。”
许雁笙听到想要的许诺,顿时舒展了眉目,道:“多谢大人。”
“先别急着谢,”顾承渊手中的扇子一转,道:“本侯也是有条件的。”
“若是侯爷肯出手相助,将军府能给得起的......”
“不必。”顾承渊打断许雁笙的话,这种话说的好听,要的时候又给不起了。
“本侯只有一个要求,带上你的好妹妹,离我家夫人远一点。”
若顾承渊要的是金银珠宝,将军府就算砸锅卖铁也补得上。
可偏偏顾承渊提了一个无关权力与钱财的要求。
“恕下官难以从命。”许雁笙顿了一下,“大人真的觉得强求便能得到真爱吗?”
顾承渊的手指按在扇柄处,杀意直逼而出。
许雁笙自幼便在战场上长大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许雁笙,不要以为本侯不敢杀你。”
“大人若是真心爱护婉禾姑娘,何不问问婉禾姑娘是否愿意当这个勇毅侯夫人?”
“本侯就让你死了这条心。”
秋风骤起,冷冽的栖息从顾承渊身上散发出来,阴蛰的眼眸冷漠地蔑视着许雁笙。
“大人何不进去看看,舍妹是否能让婉禾姑娘回心转意?”
许雁笙也是个硬骨头,偏要与顾承渊争个水落石出。
屋内,许茵茵袖带里掏出个拨浪鼓来,道:“这顾承渊可真不是东西,进来还要搜身。”
“不知道姐姐肚子里的是男是女,想着小时候总缠着阿爹要买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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