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挟着些许寒意,钻进车厢里,顾承渊拢紧姜婉禾身上的披风,道:“我以为我不会重蹈覆辙。”
命运仿佛轮回了一个圈,重新应验到他们身上。
母亲走后,顾承渊亲眼看着父亲的身体一日一日衰败,曾经策马挥刀的男人,到最后连笔都握不住。
顾承渊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折磨,他宁可在战场上一刀毙命,也不愿苟延残喘地活着。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承渊,你怕死吗?”姜婉禾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向他讨要一个答案。
“不怕,我只怕死得不明不白。”
顾承渊说得坚定,坚定到让姜婉禾有些寒心。
“你死了,那我呢?”姜婉禾脱口道。
“顾承渊,我已经和离过一次了,不想再当望门寡。”姜婉禾扑进他的怀里,哽咽道。
“倘若我死了,婉禾若是愿意,守着勇毅侯夫人的名头过一辈子也衣食无忧……”
“嘘!”姜婉禾连忙捂住他的嘴,道:“顾承渊你一定要活着。”
就当是为了我。
“我细想了一下,老将军说中毒之后脸上都会出现蛛网状的乌痕,明显是毒侵经脉的表象。”
“肺朝百脉,或许平日里用的香料有问题?”
“香料是李婶配的,若不是那些香料,恐怕我早已是冢中枯骨。”
“嘿?那就奇了怪了,难不成有人给你们下降头?”
“在松坪常听老人讲鬼故事,建房子的时候把蜈蚣放在房梁里,就能人一直倒霉。”
这种巫蛊之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天子脚下。
顾承渊神情恍惚了一下。
父母双逝,顾承渊日夜难眠,李叔提议住到外院,免得睹物思人,自此已有十一二年未踏入栖禾院了。
难道是栖禾院有问题?
可是栖禾院乃延庆帝所赐,想要开工动土,定会惊动京城众人。
“侯爷,府里来报,有一个女人叫薄姬深夜来访。”顾承渊的思绪被暗卫打断,肖锶齐来报。
“薄姬?”姜婉禾下意识念出这个名字。
顾承渊解释道:“薄姬是先帝称呼太后的小名。”
姜婉禾听闻是太后,连忙整理着装,浑身都紧张起来,道:“太后怎么会去勇毅侯府?”
“嗯?”顾承渊思索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倒是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当然!太后娘娘可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呵,”顾承渊笑出了声,“尊贵?”
这样的女人当上太后,还成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真是笑话。
这次贸然登门,八成是为了那两个孽种。
顾承渊姗姗来迟,把该有的尊敬还给姜婉禾口中最尊贵的人。
“太后娘娘深夜到访,令寒舍蓬荜生辉。”顾承渊的声音里带着些戏谑,却听不出喜怒。
太后一身素白罩着淡青纱袍,端坐在勇毅侯府的上宾位,发间只一支白玉簪,衬得更像一朵柔弱娇花。
“侯爷何必明知故问?”太后指尖微颤,将一封密信推至案前,“今早的事,你应当已经知晓。”
顾承渊扫了一眼信笺,上面写着这几日太后宫中的饮食记录。
今日早膳,顾承渊接到消息,有人往太后宫里的饮食下毒,就猜到薄姬这个女人经不住吓。
“两位小公子无恙,太后何必惊慌?”
薄姬猛地站起,又强自按捺着坐下,道:“哀家想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
顾承渊缓缓起身,拍去膝盖上的浮尘,道:“能在宫里下毒,本侯还没有这个本事。”
薄姬面色煞白,顾承渊的话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
皇帝想要毒杀她的孩子。
“侯爷,”薄姬顿了顿声,道:“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侯爷帮我保住那两个孩子,哀家可以告诉侯爷一个想要的秘密。”
顾承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薄姬竟会如此直白,看来小皇帝的举动把她吓得不轻。
“太后莫非忘了?那两个孩子的存在,本就是死罪。”
显然这点价码还不够。
顾承渊所言非虚,先帝驾崩已两年,她却诞下双生子,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哀家可以退位。”薄姬咬牙道。
“退位?”顾承渊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太后以为,本侯会在意这个?”
“那你想要什么?”薄姬端坐起身,顾承渊想要的,她不一定能给得起。
“本侯很好奇,”顾承渊忽然转了话锋,“太后为何不去找许大人?他身为双生子的生父,难道不该出力?”
薄姬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低声道:“侯爷慎言!”
顾承渊嗤笑道:“太后信不过他?”
薄姬沉默良久,终于颓然道:“若是许清平知道双生子一事,恐怕第一个下手的会是他……”
“虎毒尚且不食子。”
薄姬苦笑道:“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顾承渊沉吟片刻,道:“太后,陛下也是您的孩子。”
殿内一时寂静,薄姬没有出声,顾承渊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骤变。
皇帝血脉有疑,这种假设,并非不可能。
连顾承渊都察觉到了,难怪薄姬把许清平放在跟前,虽然有了太子太傅的名义,却从不让他亲近殷黎。
“皇帝不是哀家所出。”薄姬闭上眼,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个秘密。
顾承渊神色凝重道:“太后可知此言意味着什么?”
“知道。”薄姬仿佛被判了死刑一般,眼角滚落下一道温热的泪痕,道:“先帝身子不好,后宫一直无所出。”
后来薄姬侥幸怀孕,整日卧床却还是流产了。
先帝为了国本,密而不发,把她囚禁到足月。
薄姬只记得那天一睁开眼,皇帝抱着一个婴儿,告诉她以后这个婴孩就是她的儿子。
这种事情一旦暴露,国本动摇,朝野震荡。
先帝原本想杀了她,让这个秘密烂在尘土中,但薄姬演了一出母亲情深的戏,侥幸活下来。
可是先帝竟然想让她陪葬!
那封诏书成了她和许清平交易的秘密,只要殷黎登上皇位,魏丁原的位置,就是他许清平的。
只是没想到,殷黎在金銮殿上突然改口,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有了摄政王,宰相就成了一个笑话。
许清平聪明一世,却在一个娃娃手上栽了跟头。
“太后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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