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祝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以至于走岔了道。
等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巷子口，她从来没有来过，很陌生。
巷子里很阴暗，周围的楼紧挨着，很密，很高，常年不见阳光的巷子长出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地上随意摆放着空了的酒瓶子，很脏。
祝苑转身想离开，却在巷子的尽头看到了程铮。
程铮还是一如既往喜欢戴帽子，他穿着一身的黑色，走路时，祝苑还注意到他左腿似乎有伤，一瘸一拐的。
祝苑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穿过巷子口，准备跟踪程铮。
等穿过了巷子口，祝苑却没有看到程铮的影子。
她的第六感感受她，得快点离开这，刚转身，就听到从后面传来声音。
“小姑娘，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家吧！”说话的是一个老奶奶，她手上拿着一个塑料袋，正在用火钳捡垃圾桶里的纸壳子。
安静的地方，突然穿来一个声音，把祝苑吓了一跳，她慌张的转身一看，一个上了年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
看上去和外婆一样大。
“奶奶，您刚才看到过一个很高，走路一瘸一拐的男生吗？”祝苑原本不想询问程铮的，可她的良心不允许她那样做，程铮救过她。
老奶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嘴里重复着：“小姑娘，离开吧！这不是你能来的地。”
祝苑最后没有再问下去，临走前，她把身上的全部零钱塞给了老奶奶。
“奶奶，谢谢您，您也早一点回家吧！这么晚了很危险的。”
祝苑以为巷子里没有路灯，走到那一看，路灯没坏，很亮。
回到家，外婆正坐在沙发上，电视里循环播放着戏曲。
外婆听得饶有兴趣，手上忙着针线活，嘴里跟着哼唱。
走近些了，祝苑才看清楚，外婆手上缝的正是程铮的校服裤子。
外婆缝好咬掉多余的线头说：“乖乖，你回来了，快试试我刚裁剪的校服裤子，大这么多，你怎么不跟学校反映一下，换一套小一点的校服。”
难怪吃饭的时候，执意要量她的身高，祝苑无奈的喊了声“外婆。”
“刚刚好。”外婆站起来，在她的身上比划。
祝苑是把校服裤子放进柜子的最里面，连着书包一起的，她不知道外婆是怎么找到的，不过她给程铮换了套新的，穿脏了的裤子还给程铮，他也不会要。
祝苑最后把裁剪的裤子又重新放过柜子里，不过这次是用衣架撑着的，因为明天她要穿这条校服裤子去学校。
睡觉前，祝苑把新换的一套校服装进了程铮的书包里。
连她都不知道，外婆缝校服裤子时，顺便把程铮的书包也一起缝了，书包的右侧有一个被火烫了的洞，外婆用了一块黑色的布缝了起来，那块黑色的布，是在祝苑柜子里找到的，是祝苑之前缝的刺绣，上面有一朵小玫瑰。
第二天。
祝苑一觉睡到了闹钟响，起床一看，外婆出了门，不在。
祝苑给外婆打了电话，确认她在广场上看人跳广场舞后，就去出门上学了。
她和徐莹莹都习惯在小区外那棵香樟树下集合每次上学都是这样。
自从念了高中，徐莹莹的舅舅心疼她，就在八中附近买了一个房子，供徐莹莹上下学。
不过徐莹莹住不惯，也不想和祝苑分开，只要她舅舅没在幻水镇，她就会回家，然后和祝苑一起上下学。
听徐莹莹说，他舅舅最近这一个月都不在幻水镇。
出了小区，远远的就在香樟树下看到了徐莹莹。
“苑苑，昨天的慕斯蛋糕好吃吧！”徐莹莹挽着祝苑的手说。
“嗯，好吃，蓝莓味的。”祝苑回她。
“还是我懂你吧！”徐莹莹很自信的说。
“不过你怎么把那五块塞到我兜里了。”徐莹莹昨晚回家洗澡才发现，那张放在地上的五块，又回到了她的兜里。
“当然是要物归原主啊！”祝苑笑着说。
有了徐莹莹这个话痨在身边，祝苑觉得很轻松，徐莹莹就像她的舒适圈一样，会让她放松下来。
“咦，苑苑，你背上背的这个书包什么时候买的。”徐莹莹鞋带开了，系鞋带起身一看，祝苑换了一个包。
祝苑怕提起程铮又吵起来，只能说：“新买的。”
“这包好丑。”徐莹莹一脸嫌弃，“你品味越来越低了，下回去买书包，一定要带上我，我还能帮你斟酌一下。”
“嗯，好。”
下车前，徐莹莹忍不住问：“苑苑，宿舍不会就我们两个吧！”
“是。”祝苑点点头说。
“那有遇到过什么吗？”徐莹莹小声的问。
“什么？”祝苑不解的说。
“当然是鬼啊！”徐莹莹被自己吓得不清，公车车门一打开，徐莹莹撒了腿似的的跑，留下一车的人疑惑的看着她们。
祝苑觉得十几双眼睛在望着她们，她赶紧解释：“她做噩梦，噩梦呢！”
不过徐莹莹像个没事人一样，催促她快点，不然要迟到了。
学校开学得早，不过有半个月的军训，八中不像其他高中那样，军训完就会放几天假让学生缓一缓，八中课抓得紧，正因为管得严，学生考上名校的一抓一大把，有很多家长挤破头也想把孩子送进来。
今天是军训完第一天上课，祝苑以为是班主任讲几句话，编座位，打扫卫生，发新书这几样，没想到班主任把这些和初中一样的流程压缩到了一节课来解决。
剩下的全都用来讲课，直到中午12：10才结束。
祝苑还想着，等班主任吩咐好就去2班，把书包还给程铮的桌子上，没想到压根就没时间。
一下课，徐莹莹像脱了水的白菜，完全蔫儿了。
“苑苑，我好饿好困好累啊！”徐莹莹转过身趴在祝苑的桌子上。
“你说班主任为什么要把我们编开。”徐莹莹趴在桌子上吐槽，“不就是我话多了一点嘛！”
祝苑笑了笑说：“要是你屁股坐稳一点，不一惊一乍的，班主任肯定不会拿你下刀。”
“什么嘛！”徐莹莹气鼓鼓的，想了下抬起头，很严肃的看着祝苑说：“苑苑，你是不是在取笑我。”
“没有。”祝苑也严肃的回她，可坚持不了几秒：“哈哈哈哈，谁会在上课第一天就和班主任对着干。”祝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苑苑，你明明发誓不笑话我的。”徐莹莹气得不行，站起来直着祝苑。
祝苑一想到那个画面，就笑得停不下来。
祝苑原本和徐莹莹坐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窗户外有一棵很大的栾树，位置离讲台也不远，徐莹莹选的时候既考虑到上课能看黑板又考虑到疲劳时能看看窗户外的风景，劳逸结合。
她们才坐下没多久，班主任就来了，是她们的临时班主任，大学才毕业没多久。
个子不是很高，戴着黑色镜框，短发齐肩，穿着白色衬衫，下身搭着黑色西装裤，多余的衬衫被整洁的塞进了裤子里，穿的是黑色小皮鞋，是典型的教师风格，很传统很正式。
徐莹莹撞到枪口上是因为班主任认为她不尊重课堂纪律，就把徐莹莹编到了前面一排。
其实不是那样，徐莹莹是看到窗边有一只蝴蝶，想开一点窗让蝴蝶飞出去，哪知道没坐稳就摔了。
被编座位还好，偏偏她当着全班五十几号人的面摔的。
“我回宿舍去了。”徐莹莹气得不行，不想直视她刚摔倒的姿势和五十几双眼睛看着她的那几秒。
“你不吃午饭了？”祝苑问。
“不吃了，被气饱了。”
徐莹莹扔下这句话，就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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