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奉好似遇见天敌的猎物,从意识最深处窜出的恐惧让他本能战栗不休,僵硬在原地等待宰割。
那后辈笑眯眯朝他逼近,意外地,没有兴师问罪或是揭发,而是用男女莫测的声音问他:
“你想成为人上人吗?”
那声音带着令人绝对性臣服的诱惑和魔力,几乎在瞬间,他便明白眼前人不是他认识的后辈,若不顺从,恐怕会成为莫名消失的第二人。
吴奉俯首称臣,仁慈的“大人”赐予他丹药,让他修为短短数年傲倨群英,凡是他看不顺眼的,大人亦纵容他暗自铲除。
“许是顺遂已久,居然以为自己能凌驾于大人之上,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可笑......实在可笑。”
“后来呢?”岐修兴味盎然地蹲在身旁听他讲故事。
“后来?”吴奉神色随着低垂的头颅深埋,“贪婪欲念无止无休,这便是人类的本性,可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他叙述的声音愈发微弱,不知何时起竟化作飘渺难辨的游丝,众人被迫竖起耳朵凑近。
李逢意隐约觉得吴奉身上泛起一种她有些熟悉的气息,想半天记不起在何处见过,于是也跟着大家挪动向前。
“别墨迹,快说他指使你做过些什么事,如今又在何方?”
“......他在......”吴奉的声音几乎要断气。
陆岷面色微凛,四隅鞭身勒住吴奉颈间,强迫他抬起头。方才还胆颤心惊的吴奉,现在瞳孔腥红,嘴根几乎要咧到与颧骨同高。
几乎是同时,陆岷焦急地轻啧一声,右手抽回四隅长鞭将众人扫出三尺外,左手揽过李逢意便疾速撤走。
“砰——”
炸裂的躯体碎成块状四散砸落,血光随着巨响弥漫,溅射在周围弟子脸庞。
硝烟褪去,只剩双眼无珠、血肉模糊的吴奉首级在地翻滚,他尸身已经不能算“人”,五脏六腑黏黏糊糊外翻,像滩被煮烂的粥。
有年轻弟子被吓到面色惨白,直接晕厥过去,稍好的也当场干呕,好像要把整年的饭食都吐尽。
岐修离得最近,幸好眼疾手快撑起结界抵御,他环顾全身,确认衣衫没有被玷污,才竖起指头怒骂:“好你个小青衔,你我共友多年,你居然不先叫我,反倒抱着你徒弟直接飞跑,还有没有良心!”
李逢意这才回归神,发现姓陆的将她牢牢箍在身前。她颇为感动,竖起大拇指:“好战友,讲义气!”
“......”陆岷不自在地松开左手,他发现见过李逢意惊世骇俗无厘头许久,已经对这种令人气愤的话语见怪不怪,实在是造孽。
江誉躲在断湟身后,半响才被断湟吃人的眼神赶出来:“尊、尊上,他刚才的神情好可怕,好像,好像是有人控制他自爆的!”
“天呐,那凶手会不会还在看着我们?!”
话音刚毕,又有干呕声迭起,相比方才视觉带来的生理震颤,如今更多是自危的恐惧。
“安静!”陆岷将剩余三人收进锁灵囊,“南华宗掌门是畏罪自尽,无人控制,本座在此,任凭谁也不敢造次。”
李逢意知晓他在安抚人心避免恐慌,遂叉腰附和:“我们明夷宗好歹是五宗之首,大家要有信心!”
陆岷拾起吴奉遗留的乾坤袋,顺着话头打趣:“真是我的好徒弟,快来帮为师收拾残局。”
李逢意跟在他身后虚踹两脚,走到与他并肩时,才发现他斜觑着眼,示意李逢意某个方位。
她将身前头发撩起,踱步往后退,眼眸在寒光夜色里水雾濛濛,纤细的双手左右搭在断湟和谢流青肩头。
符乩曾经告诉她,她的容貌虽非姝色无双,却也能引得半数修士驻足流连,倘若好好利用这张面皮,将来也许能找个不错的庇佑。
李逢意的理解格外通透:魔尊之位不会是她的。
是以当符乩教授她如何魅惑人心时,她反倒从中学会蛰伏积蕴之道,把小孩子骗母亲那种天真夹杂调皮的卖乖技巧练得炉火纯青。
譬如眼下,她饱含憾恨深情,用类似“还君明珠双泪垂”的神色望着断湟和谢流青:“我知道你们拿我当好友,可惜方才是青衔尊上略胜一筹,况且我与明夷宗羁绊颇深,我愿与众人共进退,两位不如先回去,日后定有再见之日。”
断湟显然不吃这套,他深邃眼眸迸射野性与邪魅,用食指中指合力,缓慢拂过李逢意搭在肩头的那只手,有意无意拨弄她手背肌肤,李逢意恶寒顿出,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记得欠我个人情,以后必定要跟我去冥界走一趟。”
谢流青不甘示弱地捧起她掌心,将笔端缩小在其间绘出个“救”字,撇捺柔软而轻盈流淌,比大力按压更能唤醒皮肉知觉。
他擒住被李逢意卡在腰间的卷轴,谦逊温雅地躬身贴近:“姑娘,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别忘了看画。”
李逢意连忙抽回双手,两人相继离去,手心手背的余痒未散,还残留着酥酥麻麻的触感。
这两人说话就说话,整这些恶心的东西做甚!
她装作不经意打量人群,虽低估两人的道行,不过大部分弟子还是很吃她这招的。
顾澈师姐临危不乱、舍己为人,又不畏权威拒绝诱惑,这般顾大局明事理的人,从前的流言蜚语定是谣传!
李逢意偷笑,顾澈的躯壳在铜镜作用下与她从前的容貌愈加趋同,她眼睫似纷扬落花在空中旋舞,踌躇满志的神采招摇入心魂,让人觉得一望便少去万丈忧愁。
陆岷刹那好似入定般,他试图从眼前画面寻到些回忆,那回忆却在成形前溃散。
李逢意拿手在他眼前轻晃:“你发什么呆?快点办正事。”
他醒了醒神,找回曾经君临天下的清贵:“此事需得召集剩余四宗联盟掌门,我亲自去与之商讨,其余人同岐修尊上先行押解这几个小宗门的共犯回宗。”
江誉上前行礼:“尊上,我等还未历练,这样回去是否会触怒各位长老?”
陆岷难得有些对小辈失控:“命重要还是历练重要?若有长老敢置喙,让他来找我便是。”
“是,还是尊上疼惜我们!”江誉连忙拱手退下,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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