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告辞。”雁宁垂眼说道。
蓝衫女郎也随之行了个礼:“多谢这位娘子出手相救。”
粉衣女郎瞧着雁宁渐渐远去的背影,笑了笑说:“医术虽好,却也太过目中无人。”
可旁人从那笑容里,看出几分勉强,还有少许的不屑。
蓝衫女郎无奈地温声劝告:“我们能出宫的机会不多,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粉衣女郎顿时柳眉倒竖,煞气凛然地看着眼前之人,质问道:“我说错了吗?出了宫就更加要谨慎行事,你怎知她就没有害人之心?”
蓝衫女郎知晓她的脾气,她是那种一点就着的性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儿,只不过嘴毒了些,若是再与她胡搅蛮缠下去,也是不值当的,她闭了闭眼,似是忍了又忍:“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待寺内撞钟的僧人撞完了最后一次钟后,雁宁便拉着明潇到灵谷寺台阶上坐下歇脚。
寺院外栽种着大片紫玉兰花树,眼下正是花开的时节,风吹花落,地上满是丁香色,连带着上面悬挂的青铜铃铛也跟着颤动。
雁宁有些累了,便顺着台阶在她身侧躺下来,双眼微闭,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此刻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一切都归于寂静,远远望去,山下便是一片繁荣昌盛的神都夜景。
可雁宁一转头,就看见明潇双腿交叉坐在石阶上,抬头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仿佛在沉思,又仿佛是在享受这短暂的宁静。
见雁宁迟迟未说话,明潇轻轻弯了弯双眸,咬下一口手里的茉莉绿豆糕,齿间的淡淡香甜尚未完全散去。
四周寂静,耳畔忽地传来明潇低缓的声音:“你们做医者的,活得可真累。”
雁宁怔怔侧过头,望着她,好奇问了句:“是因为今日之事吗?”
明潇下意识地挠了挠脸,说话时不忘做出一个扇巴掌的动作:“就她那睥睨一切的样子,要我是你,我早就一巴掌拍下去了,救人固然没错,可又何必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原来是为了这个,所以她方才是藏着心事玩乐的,怪不得雁宁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雁宁本能地正过脑袋,她依旧弯着眼睛,面上笑容不减,说话的声音很轻:“凶我的是那老妇人身旁的女郎,又不是她自己,再者说了,人出门在外有点警惕之心也是对的,人心隔肚皮,谁又能想得到对你展露善心的人究竟是真还是假呢?其实对于我们行医之人来说,治病救人本就没有男女和善恶之分,寻医问药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总不可能要一个一个地分辨出来,这未免也太累了些。”
雁宁目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说:“就算我暂且救下他又如何呢?我总是会相信恶人自有天收。”
她也望向雁宁,目光对上的瞬间,明潇猝然弯眸轻笑一声,像是被她所说的话给逗乐:“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以后发生的事,那便等以后再说吧。”
听完她的话,雁宁抬眸看向夜空,稀稀疏疏一阵花落如雪,紫玉兰花打着旋落下来,眼见着快要掉落在地,她及时伸手接住一朵,这时耳边恰巧传来几声铃铛轻响。
*
今日是分殿考试前的最后一晚。
雁宁抬手将落在窗边已经凋零的花扫了出去,顺便也把窗户合上。
刚用完晚膳在房内歇息了一会儿,时辰还算早,待在房内倒也无聊,雁宁便推开了房门,结果一眼就看见,长廊下竟然有好几位学子拿了医书站在外面,正低声吟诵着。
看来众学子们对此事真的都很重视,所以纷纷都选择在晚上挑灯夜读。
毕竟这是分殿考试中最为重要的,前面的秋试和针灸毕竟只是想看看大家们的基础如何,而最终的墨义却是真正的考学,目的就是为了优中选优。
雁宁忽然觉得自己这般的懒散,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才刚走到门外,就有人发现了雁宁的身影,虽说不认识,但那人还是很自来熟地将她拦住,试探着问了几句:“不知四公子私下里有没有给你些考题?或者是大概的方向和考哪几本医书。”
在他问出这番话的时候,本在沉迷于背书的学子都继而停下身上的动作,纷纷抬起头来看向雁宁,读书声也随之减少了些许。
大约雁宁是四公子硬塞进来的,所以他们就觉得这次墨义,四公子定是会对她暗中帮助,怪不得那些人抬头看见雁宁走来,目光里多少会有几分忌惮和畏惧。
雁宁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沉吟片刻,终是摇摇头说道:“没有。”
听到这句话,那些看过来的学子顿时又失望地低下头去,继续吟诵着医书,读书声又大了不少。
但万万没料到,这时又有热心肠的学子自报家门,丝毫没有一点儿警惕之心:“我有我有,这些可都是我家阿兄托关系打听到的一些考题,虽不齐全,但大致方向都有,若你们实在担心,不妨今夜熬个通宵将这些全背下来,要过明日墨义应当也不是什么难题。”
那些垂下脑袋的学子随之又抬眼望去,有人质疑道:“你这是真的吗?别被受骗了。”
热心肠的学子并不是很想搭理他,面不改色道:“怎么可能?爱信不信,不信别看。”
雁宁走上前几步,轻声问了句:“可否给我也看看?”
“你要看?”热心肠的学子明显一怔,他自然是知晓眼前来问自己要答案的女郎是何身份,一听见她要看,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些为难,不过念及方才放出去的话,若是回绝了,也不好收场,他便冷冷淡淡地出了声,语气算不上好:“行吧行吧,拿去。”
雁宁道了声谢,便伸手接过那些所谓的答案,她拿到之后大致地扫看了一眼,发现纸上的题目与答案她此前都背过,不过这些提前圈好的重点方向太过窄小,基本都是从几本最为常见的医书上所摘抄下来,这次墨义是翰林医官院的几位资深大人所出,未必不会考其他的,雁宁觉得都得看自己的运气,老天给你赏饭吃,你就能顺利通过殿试,若老天不赏饭,那就没办法了,不过除了运气以外,还得靠自己本身的实力。
雁宁很快把这所谓的答案还了回去,忍不住提醒道:“临时抱佛脚可以,不过背完后记得将证据销毁,若这东西被有心之人看到,再加上你又过了殿试,凑巧他没过,难免会发生些不愉快的事,说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
话音才落,雁宁就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多管闲事,她真是将翁如意嘱咐的话全抛诸于脑后了。
反正说都说了,那人听不听便是他自己的事了,雁宁只求今夜说的这番话别为以后的自己埋下祸根就行。
热心肠的学子很快觉得一阵羞愧涌上心头,他脸颊瞬间变得绯红:“多谢这位小娘子提醒,是我方才语气不好,请见谅。”
参加分殿考校的学子们大多都是男子,女郎占少数,除了与雁宁拌过几句嘴的娇纵世家女郎姜若雨和一向对人友善,有着大家闺秀风范的李玉蔷,便就是其他五位陌生女郎,至少对雁宁是陌生的。
雁宁觉得在这儿也没多大意思,刚转过身,想重新回到厢房,不料径直与才从房内走出来的李玉蔷对上眼神,只见她颔首温声道:“韩医师也在啊?”
“玉蔷阿姊!”说话的是五位陌生女郎其中的一个,已经站在长廊下背了有好些时辰的书,见着李玉蔷的身影,她就觉得自己的救星可算是终于出现。
“莺莺这是紧张了?”李玉蔷轻抚着她的手问道。
容莺莺将头拱进她怀里,低声撒娇:“是啊,当真是紧张,若考校没过,我阿耶定会狠狠地罚我一顿,怕是连阿娘都救不到我,玉蔷阿姊到时定要来为我解围。”
“说什么傻话。”李玉蔷:“你往日许是没经历过这般的阵仗,有些紧张也是必然的,便是埋怨再多也都无用,还不如趁着今夜好好温习功课,说不定明日恰巧就会考到这些。”
容莺莺幽幽地睨了李玉蔷一眼,眸中流露出清澈的祈求,半嗔半怨道:“临时抱佛脚啊?要温习的医书可太多了,我就算是有十个百个脑袋也记不完,玉蔷阿姊就不能帮帮我这一次吗?”
李玉蔷有些为难地说“可我平日里都记下来了,我也不是先生们肚子里的蛔虫,何事都知道,也猜不透他们的心。”
说罢,李玉蔷拉过容莺莺的手,愧疚道:“对不起啊,莺莺,我这次恐怕是帮不到你了。”
原本容莺莺也只是尝试着问问,没指望李玉蔷会帮到自己,毕竟这时候大家都是有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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