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的藤蔓张牙舞爪的侵占了墙壁和地砖,白花绽放,一股淡淡的香气在地下蔓延,起初还只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渐渐的,鼻腔里都是这股淡淡的香气。
闻着闻着,就头晕目眩了。
江同半死不活的被藤蔓从血液里拉出来,擦了两把眼睛就开始吐,吐到最后只能吐出酸水了,又被香气搞得晕晕乎乎就地躺在了自己的呕吐物旁边。
眼睛上迷迷蒙蒙笼罩着一层红色的光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蓄水池的灯被打开了。
他这下看清了那个蓝色透明的水母是个什么样子了。
他看了整个人又痉挛起来,满地打滚,要死的念头只增不减,手抽搐着去掏自己的心。
藤蔓伸过来圈住他的脖子,把他勒晕,丢到了角落。
云岑灰色的瞳孔轻颤,无数藤蔓从他的身体延展出去,凶猛地扑向蓝色畸变物,然而即将碰到它的身体时诡异的融化掉了,黑色的汁液滴答滴答掉下去和血液融为一体。
它的嘴巴咧到了耳朵根下,六颗人类眼珠腐烂生蛆,它控制着血液去浇灌藤蔓。
它的攻击欲望不高,六个眼睛里硬生生挤出了一点慈爱。
“乖…乖…快吃啊,吃饱了,就好了…”
“嘻…嘻…嘻嘻…”
它的脸上布满狂热,呓语般说着。
云岑冷静站在铁圆盘上,脚边是那颗透明的大脑,藤蔓数量庞大,他暂时没办法移动。
手腕上的改造度检测仪发出“滴滴”声,尖锐又急促。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骨头,鲜血,白肉,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把火便可以点燃的躯壳。
胸膛处,鲜红的心脏在一片青绿里有力跳动着,枝丫上,细小的丝蜿蜒着,贴上了心脏。
扑通…扑通…
嫩绿的丝扎进了心脏。
他掀起眼皮,看见畸变物露出了诡计得逞的奸笑。
花香越发浓郁了。
蓝色畸变物又露出它的尾巴来,挪进血池里,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嗓音像是能掐出水来。
“乖孩子,过来。”
它的六只手张开,敞开了怀抱,手臂上透明细小的触须摇摆着。
藤蔓生长的速度徒然加快,枝蔓从他的身体里穿出,洞穿的伤口血液汩汩的流。
云岑的脸色枯败发青,越来越多的藤蔓把他包裹住,大有一种要自立为王奔向自由的感觉。
畸变物没有再攻击他,又露出了那种梦幻的、带有一点期盼的狂热神色。
这一次他没有再蛊惑云岑过来。
它大概也明白了在云岑彻底失去理智之前是不会受到它这份能力的影响,之前的那次不过是麻痹它的把戏。
它主动朝他游了过去,藤蔓反噬,把主人困在了原地。
蓝色畸变物露出一点儿得意的神色,晃起了脑袋,眼眶里的腐烂眼球随着它的动作摇摇欲坠。
它的身长超三米,巨大的手骨捏住青年的躯体,它咧开嘴,胸口豁然露出一个圆洞。
另一只手伸过去,掏出了它透明洁白的能量核心,它的“心脏”。
“心脏”在手上化成了液体,把云岑包裹了起来。
它缓慢轻柔地唱起了摇篮曲。
身上的肉块一点点腐烂掉了下来。
蓝色水母头巨大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
眼神温柔,“睡吧。在梦里,你就该知道谁是你的家人了。”
水球里青年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像是沉浸在了一场美梦中。
*
“神子!神子!神叫您呢!”
一个人头蝙蝠抓着粗大的树干朝站在水边的年轻男人喊着。
年轻男人看着水里自己的样子,白花冠,丝绸制上衣与长裤,赤着脚,青色的藤蔓缠在腰间,勾勒出腰身的形状。
眼睛黑黝黝的,像是一颗上好的宝石。
他有些恍惚,但紧接着,长而乏味的记忆就在他的脑海里放映起来,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
他没有想多久,蝙蝠又跟叫魂一样叫起来了。
声音难听死了。
神子难掩烦躁,转头往回走,一根粗壮的藤蔓拔地而起,把这只蝙蝠砸成了肉泥。
他下意识就往左边走去。
神是这片森林的统治者,森林中心有一座白玉雕像,再往后一点,就是神的住所。
而他,就是神的孩子。
神就在左边。
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从来没去过外面,几天前有一个人类误闯进来,被牛头狗撞伤了,本来神是要杀了他。
但神子对外面有些兴趣,他也就活了下来。
三天过去,神子更喜欢跟那个人凑到一起去了,他喜欢人类所描述的世界。
他想离开这里。
神对他很好。
这里凡是会说话的东西,都对他很尊敬,但是尊敬之余,又让他觉得有一些不舒服。
淡淡的不舒服,烦闷,不爽,几乎无孔不入,他之前没有很明确的感受,但那个人类出现之后,这种感觉就变得明显。
人类告诉他,他被这里所有的生物监视着。
如果有什么不对的举动,就会被阻止,带走。
他只能说一知半解,人类笑着说他之后就懂了。
………
神子想着,走到了雕像前。
雕像前有一株很漂亮的藤蔓,表皮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红,有种奇异的美。洁白如玉的果子挂在上头,他走一旁过,顺手就要摘两个下来。
“又调皮?”
一只苍白的手握住了他伸向果子的手。
神子收回手,有些无精打采:“叫我来干嘛?”他想去找人类玩。
神瀑布一般的白发被一圈藤蔓松松束在身后,面白如玉,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很温和的看着自己还年幼的孩子。
“小雀说,你在外面交了新朋友?”
小雀是一只会说话,长了六对翅膀的麻雀。
神子觉得有一点不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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