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觉得他要是鬼，听了这句话就更加不会放过“梁川”了。
谢绯把人折腾够了，自己也累了，又叫梁川坐下来给她靠着，自己抱着雪球开始发呆。
梁川觉得谢绯特别有意思，有劲儿的时候小嘴叭叭的，跟“小川”都能说半天；没劲儿的时候，比如现在，要她喝口水都不愿意动弹。
“累了？”
“嗯。”谢绯就像被抠了电池一样，“治好”梁川的失魂症之后，迅速萎靡不振了。
毕竟“大仙儿”施放法力之后都会虚脱，谢绯觉得这样没什么问题。
“要不要睡一会？我给你讲故事吧。”
“我不要听从前有座山。”
“那你要听什么？”
“嗯……讲一讲梁川的故事。”
“梁川？梁川的故事没什么好讲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那讲讲你的初恋。每个人的初恋都是轰轰烈烈的。”
“我没谈过恋爱。”
“噢，那讲讲你第一个暗恋的女孩。这个总有吧？什么学校操场，绿树成荫，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在篮球架旁边走过，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篮球砸到……”
谢绯压了压嗓子：“同学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谢绯又换了个声音说话，她转换角色很快，“不客气，我是高二三班的梁川。”
“我高二在七班。”梁川忍不住纠正谢绯小剧场。
“噢，那就七班，接下来该你发挥了。”她戳戳梁川。
梁川的思绪跟着谢绯的描述一起回到那个年代。
阳光，操场，绿草，树叶，荷尔蒙，汗水。这里任意两个词语都可以组成一个青春。
他也有点记不清楚了，高中时是否真的出现过这样一个女孩，自己会在她经过时故意耍帅投球，或者做一些怪异的动作吸引她的注意。
“没什么好发挥的，我的高中生涯很无趣。”
不管当时有没有这个人，现在梁川是怎么也不能在谢绯面前提起的。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谢绯本来就对他没意思，万一还误会他对别人余情未了，他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每天就是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写作业，考试，偶尔课间去打个球，回家路上溜去吃点路边摊。”
“噢。你真没意思。”谢绯挪了一下，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
“那你呢，你之前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梁川决定也打听一下自己的虚空情敌。
“你听过一首歌吗？叫《你不知道的事》，我的感情经历，可以用歌词里面的一句话来概括。”
谁能记得歌词啊……
蝴蝶眨几次眼睛，后面是什么来着？死脑子快想啊！
谢绯叹了一口气，怪腔怪调地唱了一句：“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都是曾经，不必再提。”
谢绯不想说，梁川也不好再问，又抓心挠肝地想知道他不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不是，谢绯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啊？对啊，他都不知道谢绯有没有男朋友，她不惜脱离队伍也要来基地安顿下来，不会就是想慢慢找她男朋友吧……
好急，真的好急，梁川现在都不着急出去了。
梁川摸了摸谢绯的手背：“冷了吧？靠过来一点，我抱着你。给你讲小美人鱼的故事好吗？”
“行，但你能不能改一下结局，小美人鱼把匕首插进了王子的心脏。”
改，梁川现在什么都能改，谢绯说让小美人鱼当国王，梁川都要抠脑袋把它圆上。
讲完了“谢绯修订版”的故事，修订人谢绯早就已经靠在梁川怀里闭上了眼睛，梁川很小声地喊她。
“小绯——小绯，你睡了吗？”怀里的人没动静，梁川偷偷侧过脸，在她额发上亲了一下。
“嗯？好痒……”谢绯无意识地挠了挠额头，又把脑袋埋得更低一点。梁川差点以为他被发现了。
触感，嗯……被头发挡住了，没感觉得出来。昨天晚上的梦境已经很模糊，要不……再偷偷亲一下？
梁川在这边偷偷摸摸干着雷声大雨点小的坏事，谢绯“看到”哭婴受了很重的伤，看样子已经无力维持幻境，这里顶多再坚持个一两分钟就会消失了。
梁川闭着眼睛靠近，突然听到谢绯疑惑发问：“你凑这么近干嘛？”她的食指还戳在梁川的脑门儿上。
梁川立马到处乱看乱指：“噢，是这样，我看你睡着了，刚好观察一下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出去的。”
“噢，我以为你想占我便宜呢，误会你了。”
也没误会其实……
梁川打着哈哈看向谢绯身侧，还真叫他看出来点问题：“小绯，你看你那边的雾——是不是散了好多了？”
谢绯用手电筒照照，光线一直射到走廊尽头。
雪球追着光跑过去，又很快去而复返。
身边的怨灵随着幻境的破灭一起不见了，是消散了，还是自己躲起来了，谢绯也不关心。
“鬼打墙消失了？肯定是我刚刚做法起作用了！”谢绯毫不谦虚，“这次呢，算贫道开业赠送的，不收费。愣着干什么？走啊！外面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梁川跟雪球继续扛上大包小包出发，他想起来口袋里的对讲机，叫谢绯掏出来，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老周。
老周那头兵荒马乱，听到谢绯和梁川没事倒是挺惊喜的，匆匆忙忙报了个位置说见面再说，通话就截止了。
梁川和谢绯赶到时现场一片狼藉，到处是陆羽的异能火。
大家分散在四周，举着武器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绯倒是可以看出来陆羽现在的状态，离异变成高级丧尸只剩下一步。
“川儿，小心点！小陆刚刚摸到小兔崽子脑袋里的晶体，突然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这是哭婴留下来的最后一个幻境。
陆羽的意识会永远留在里面，永远重复着那一段剧情。
捡头。放火。杀不死的丧尸。走不出去的连廊。
哭婴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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