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顺水而下,淤积的黑潮徒劳地追逐小船浸水处的水花。涅斐勒坐在船头,环抱手臂远眺冥河尽头,无色无味的湿润空气中夹杂着清淡的花香。
“怎么样,虽然这副景色你也该看腻了,但是一边坐在船上,一边欣赏两岸的风景,这种体验还是没有过的吧?”
迈德漠斯点点头。波浪越来越大,船体开始不是控制地摇晃。河面上不知从哪里扬来了一片雪白的雾气,大雾愈发浓烈,嗅觉捕捉到了刺鼻的花香。
涅斐勒抓住小船的边缘保持平衡,他的袖口和衣角都被飞溅进来的河水打湿。异象突生,但涅斐勒的表情依旧冷淡平静,这种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
在摇晃的小船上,涅斐勒向迈德漠斯伸出另一只手。
“迈德漠斯,把手给我。”
迈德漠斯照做了,放开船舷,将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的手指放在了涅斐勒手中。
但,这还不算完。被黑潮污染的冥土漂浮着许多或许连死亡泰坦本尊都不曾了解的诅咒。许多无手无脚的透明黑影在小船周围浮现,都低着头颅,从四面八方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涅斐勒看着它们前进的方向,巧的是,那也是他要去的方向。
雾突然浓了,犹如被泼下白墨一般,涅斐勒连抓住小船的手都看不见了。就在这不真实的一刻,他忽然听到雾里传来一道带着回音的声音。涅斐勒心中一紧,松开抓着船舷的手,转而揪住胸口的衣服。眯起眼向雾里看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从未见过的景象。
背景是奥赫玛的浴池,温热的水蒸气充斥了整个空间。人声鼎沸,涅斐勒身上的长袍在一袭浴袍的人们之间竟显得闷热。还没来得及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池边,一滴蒸汽凝结的露水从装饰性绿叶植物巨大的龟甲形叶片上滑落,掉在水中。
涟漪向周围扩散,碰到了一双手。涅斐勒看到,他出身尊贵的金发友人正背对他靠在池边,从池上漂浮的木板举起酒杯,同样如黄金般辉耀的眼睛带着淡淡笑意轻慢地扫过身后的人。
“是你啊,涅斐勒。”「戈尔卡斯」对涅斐勒举杯致意。
涅斐勒缓步走去,在池边蹲下,却没有真的踏入那片冒着腾腾水汽的浴池。
「戈尔卡斯」仰头,笑着观察涅斐勒的表情,温柔地看着他:“遇到麻烦事了?”他成竹在胸地说。
涅斐勒移开视线,轻轻说:“是啊,确实麻烦……遇到了一个欠他人情的人。”
「戈尔卡斯」笑着露出疑惑的表情。
和塞勒苏斯不同,涅斐勒之所以能得到那位奥赫玛大祭司的友谊,更多是因为他对那位祭司的目标有足够的利用价值。他没打算否定或越过那条界限,想必背负奥赫玛命运的戈尔卡斯同样没有。换言之,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那位绝非冲动之人的大祭司做出了“帮助佩拉斯”的决定。
涅斐勒不敢直视那双金眸,而「戈尔卡斯」的反应则更令他心痛。
“别提这个了,休息会吧。”虚妄的幻影说,“你那些公务,明天再处理也无妨。”
涅斐勒起身。他等的,就是这个足以让妄想破碎的反应。
“不必了。”涅斐勒说。
哪怕知道这是假的,但还是有一刻,涅斐勒想要和虚假的泡影说说话。
使者的身后徒留讶然的友人。浴池边镶嵌的瓷片仿佛变成了生死的边界,分开了心愿未了的活人和已然瞑目的死人。
他走出奥赫玛的浴池,眼前的路渐渐被雾气遮住,涅斐勒干脆闭上眼睛,追随本能向着雾中的某个方向前进。
终于,热气变冷,冥土的北风吹过了使者的发梢。
涅斐勒从失神中恢复,船舷上,剑士踮脚伫立,那头赤焰般的红发被吹动。
他甚至有心情说:“看来偷懒的时间还算短,起码你没拿那把剑的剑背拍我的脑袋。”
剑士收回剑,冲涅斐勒点了点头。
涅斐勒早就准备好,如果出现任何不受控的状况,剑士便会在身边待命。只要超过五秒没有任何反应,那把剑的剑背就会毫不犹豫地拍上他的头。
当然,那会有点痛,但只有疼痛才能把他从虚幻的美梦中唤醒,想起来自己是谁。
这五秒钟,他一直死死地抓着迈德漠斯的手。他清楚,在自己被回忆缠绕的同时,对所有偷渡者一视同仁的冥河一定也给迈德漠斯送去了什么充满恶意的“礼物”。
恢复神智,涅斐勒缓缓松开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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