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将纸条揉碎吞入口中,苦涩的墨味在舌尖蔓延。
她整理好表情,暂且没有进食的想法便若无其事地走向南苑沙场,最近因为赵其添和江涅的事倒是把练武懈怠了。
天光正好,几朵蓬松绵软的云絮倚在湛蓝天幕上,日光倾泻而下将沙场镀上一层金色,沙地上却没热得烫人,而是暖得像个小火慢炖的砂锅。
孟元正立于沙场中央,勾着金纹样的弓被弯出一握紧绷的弧,额角上沁着薄薄的汗水。
她微微沉下眼皮,右眼的视线连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直指靶子。
四周寂静,连风都凝滞在她挽弓的臂弯间,她呼吸沉缓,眼边的弓弦因巨力而在指上压出一道苍白的凹痕。
“咻!”
箭矢破空的刹那,她鬓角一缕散落的发丝被作用力掀起。
五十步外,箭簇穿透靶心的闷响与她缓缓吐出的半口气同时发出,箭尾的白羽还在震颤,而她已搭上第二支箭,肩背的骨骼在衣衫下绷出流畅的圆角。
“咻!”
又是一箭入靶心!
阳光淬在她微扬的眉梢上,眼下投出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幽深的目光,但嘴角那抹似有若无勾起的笑意与微昂的傲气都无法让人忽视。
孟元又搭上一箭瞄准,身后不远处就响起微小的沙堆磋动的嚓嚓声。
“殿下,芍药公子已被臣妥当安排在西苑梅园中,可还需要调整?”
梅园啊,确实把赵其添隔得远远的,但也离自己也更远了。
后院侍君们所在的西苑三园,其中兰园离太子居最近,其次则是赵其添的菊园,最末的就是梅园。
孟元大致猜出她为何这样安排,不过自己也没必要刻意再改地方,留着芍药也无非是多养只小猫的事情,更何况他确实在某种方面很讨人欢心。
就这样当一个被美色迷惑的女人又如何呢?
“就这样安排,赵其添那也盯着,后院人一多,男的扯起头花来可是吵闹,到时候别传出去丢人了。”
“是。”
孟元又射出一箭,再次正中靶心。
直到耳后没了渐远的脚步声,她才从胸前掏出那支芍药玉簪仔细打量。
它通体如凝脂,看得出是用不错的籽料制作而成,多层的花瓣被雕刻得薄如蝉翼,在太阳下几乎能透出光来。
美则美矣,但太过复杂又易碎着实不好随身携带。
说起来,芍药给她的那柄折扇匣子还被自己批公务时推下桌子摔裂了,待会再找阿银要个好点的盒子都保存起来吧。
“咕噜...”
不及思索,一阵突如其来的肠鸣突兀地打破了她继续练箭的想法。
孟元低头朝身下回应:“你饿啦?那我们去吃饭吧。”
她随手将弓和箭桶都放在一旁,大跨步穿过前院。
孟元走得不慢,但转过一道影壁时,她忽然停下脚步。
不远处的凉亭里,赵其添正背对着她独自在小湖边垂钓。
他今日穿了件鹅黄色宽袖贴身的长衫,腰间松松系着条湖蓝色丝绦,乌黑的发辫垂在背后,随着他视线动作轻轻晃动。
孟元稍稍眯起眼睛,这个角度恰好能够看到赵其添脑后露出的一截脖颈和一整片镂空的后背,可惜距离太远,她看得并不真切。
她饶有趣味地笑了一声,这么掩耳盗铃的勾引自己也不是见过,但巧在撞上她没借口找他的节骨眼上。
孟元漫步走去,眼睛却不离赵其添那人身影,直到将近亭前她才突然开口。
“主夫好雅兴。”
赵其添明显是被吓了一跳,手中渔具差点脱手,他猛地转身,浅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
“殿下,你怎么在这?”
看吧,只有知情者才会故作无知倒打一耙。
孟元缓步走上凉亭,目光在步伐在他身上一来一回巡量,这才发现他后背确实镂空了一大块。
檐角下有一方阳光照进,肉眼可见他手臂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还能看清颈侧淡青色的血管。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赵其添的呼吸有些急促。
“主夫手腕上的伤好些了吗?”孟元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摩挲赵其添腕上浅红的痕迹。
赵其添像被烫到般缩了一下,耳尖迅速泛起红晕:“我已经无碍了。”
孟元没有错过他瞬间的僵硬。
她反而还故意凑近一步,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昨夜是本宫下手重了,不如让本宫看看其它地方有没有伤到。”
说着,她的手已经搭上赵其添的衣领。
赵其添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只能慌乱地后退,干净的后背触到泛凉的凉亭柱子时他下意识往前一移,却不想直直碰到面前之人的胸口。
孟元笑得含蓄,语气有些轻佻道:“你害羞什么,不是成过亲了么?”
她掌上用力,装模作样地假意扯开了赵其添的衣领。
他白皙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那里光洁如玉,没有任何显眼的痕迹。
孟元视线下移,眉头却因他意料之外的表现而微蹙。
“殿下这是做什么?!哪怕我不是虞国男子也不该被这样对待。”
赵其添挣开她的手,匆忙拢好衣领,眼中满是羞愤。
但他声量突然变小,视线撇过一旁道:
“若殿下想要,也该等到晚上...”
孟元退后一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心中却更加警惕。
“是本宫唐突了。”
他究竟在演还是真的?
赵其添的反应太过激烈或不激烈似乎都成迷惑孟元判断的烟雾弹让她分不清其中真意。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乌罗匆匆走来,他谨慎地看了一眼赵其添又回过视线。
“殿下,刘管事说有事找您。”
孟元暗自松了口气。
“知道了。”
她转向赵其添。“主夫好好休息。”
说罢她转身,余光瞥见赵其添长舒一口气的模样莫名觉得好笑。
自己有那么吓人吗?没做什么他怎么一副死里逃生样子。
孟元走出凉亭,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快步穿过回廊,一直在思索那张被自己吃进口的纸条。
储君可杀。
孟元心中顿时嘲讽四起。
说的就是赵其添吧,他知道周国想让他死么?是不知道的吧,不然也不会还在演那副爱情攻略的戏码。
两人在转角处停下脚步,乌罗回过身来从袖中掏出传信竹筒递给孟元。
这段时间侍从们一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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