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带泛出光晕,晕染了一圈,袁意有些错愕地盯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人,茫然地眨了眨眼。
镜子中人更像是件漂亮的礼物,被包上昂贵的包装纸,等待送人。袁意不适应踢了踢脚下那双价值不菲的鞋,看不懂周珩的意思。
她对人际交往的掌握不知何时开始慢慢变弱,猛然发现心思一戳即破的周珩突然蒙了层雾,雾蒙蒙地遮去所有想法。
袁意问他,“你之前不是还要管着我吗?”
口口声声禁止早恋的威胁突然转弯,他像是在包什么礼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袁意感到强烈的不适,她早就习惯在被人管制下的自由里放纵,正常人应该怎么做。
她静静想着。
应该是怒火冲天,气急败坏地把这种垃圾小信封撕掉,再和她大吵一架,威胁她但凡敢,就打断腿,把写信人暴揍一顿。
但袁意什么也没得到,她嫉妒心又开始旺盛的生长起来,带刺的藤蔓倏然收紧,扎在结实的心脏上。
他表姐说得很对,“又不是亲的”。
那有什么好在意的。
还是只是因为她出手砸了人,打破了她那个柔弱凄惨的小白花人设,他就不在意了。
袁意压着一股怒气,她不甘心地抬头,冲着周珩喊,“我不想去。”
周珩错愕地跳了挑眉,很快又平静下去,问她,“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不想。”袁意头也不抬,咬牙把那点晦暗的心思藏了又藏,她理直气壮顶嘴,“凭什么你叫我去我就去。”
空气中像是米花爆开,轻微的噗嗤一声,接着,她平时的洗衣液味从头发丝爬到神经,袁意身体一僵,凉凉的两指轻轻捏住她一瓣耳朵。
身后隔着一层薄纸似的空气层,体温的凉意和滚烫互相渗透,周珩从她腰侧伸出一只手,提着一张纤薄的纸。
他在她耳侧,全然不觉这姿势有什么不对,“你上次不还叫着让我少管闲事吗?”
周珩凉凉道,“为什么不去,因为这次被我抓到,所以就不去?”
袁意僵硬地想推开他。
“那下次呢?”他略带嘲讽,声音虚且气不足,很好藏住了咬牙切齿的腔调,他提高声音问,“下次没抓到,再背着我去?是吗?”
他轻描淡写问,袁意却敏锐察觉到话里暗戳戳地不满,她很满意地松了口气,感到一阵轻松。
袁意缓慢眨着眼睛,似乎能感受到睫毛带动的细风,她心情突然变好。
那点才露苗头的妒火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周珩毫无知觉扑灭了,这场单方面的讨伐瞬间转变了箭头。
袁意敏感地颤了颤身子,从周珩环好的手肘下呲溜钻了出去。
“不要转移话题。”袁意看着他,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去就是。”
她想了想,打算连吃带拿,毕竟周珩一向很少正式回答她的问题。
袁意又想起从校医室到大门的距离,像是一场折磨,好哥哥冷眼看着她一边蹦跶,一边幸苦的伪装疑似骨折的受害者。
有点肤浅的了解突然被宣布判断错误,她非常理解可怜受害的哥哥,毕竟他们像夫妻一样相敬如宾的兄妹关系自此被打碎了。
袁意不清楚周珩怎么想,但她更担心的是好不容易骗来的东西又被清零。
“哥。”袁意假模假样看着他,但周珩却不搭理,他望着信封启封口漂亮的手绘玫瑰,莫名其妙的火气更旺了。
周珩扫她一眼,挥了挥信,由衷夸赞,“他还挺浪漫。”
“……”
简直是鸡同鸭讲,他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袁意撇撇嘴,打算暂时放弃“审问”他。但周珩并没有放过她,轮换薅她到各个商场,像个变态,在玩什么真人版洋娃娃换装,脸上始终挂着恰当好处的笑,对她指指点点。
袁意从头到尾只能听见两个词。
“可以。”
“买。”
她哥真的很有钱。
袁意有点嫉妒。如果恰逢销售夸奖误会时,周珩文质彬彬,但话里夹杂着□□味,瞥她一眼,露出一抹看不出心情的笑,澄清道,“哦,那是我妹。”
她藏了一路的小心思,直到被带到咖啡馆。
人不算多,环境雅得过头,黑压压一片,这里的灯昏暗过头。
周珩催她坐下后,长腿一伸,和袁意坐在同侧,他结结实实把唯一的出口堵塞,扫了一眼环境,发表第一句意见:“光线太差,他眼光不行。”
袁意:“……”
见袁意不吱声,周珩瞥她一眼,“你喜欢这样的?”
袁意:“没有,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带我去的那家。”
他矜持地收回视线,“下次再带你去。”
袁意:“好的,哥。”
周珩点完单,又打开那封她还从未看过的信又看了一眼,然后又合上,看了眼表,对袁意说,“他迟到了。”
袁意:“……”
袁意:“是的,看来人不行。”
周珩抖了抖信,塞到回去,也不管袁意的表情,他点好餐后,就和袁意一起安静地看桌上的花纹。
两个人都静静地不说话。
咖啡馆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苦味,光线过暗,她悄悄侧脸,能看见那节昏暗的灯下的下颔线。
袁意对这种气氛有点无所适从,她盯着周珩眼尾那颗细小的痣,不自觉走了神,直到这人突然动身,不知从哪摸出一面小镜子递给她,他指尖微微凉,残留在袁意手上的触觉一碰即散。
“不放心可以照一下镜子。”周珩和蔼可亲地对她道,“今天很漂亮的。”
袁意脸色扭曲地接过镜子,立刻把火气扔到了无辜的写信人身上——为什么还不来。
她深呼一口气,看向周珩,解释说,“我哥,我不认识他,也不是很想见他。”
周珩扣字的功夫切实在她身上体现,他找茬似地喝了一口茶,连眼皮都懒得掀,“嗯。”
袁意:“……”
他接过服务员送过来的茶点,均等地分成两份后,然后搅了搅柠檬汁,突然问,“说起这个,我还没问呢,你绯闻对象怎么还有一个是我?”
他兴致盎然地看着袁意,“送个饭亲哥变男友?”
“……”她瞬间噎了一下,不知从哪解释,或者说,狡辩。
袁意低着头,右侧火灼般的视线巍然不动,丝毫没有要移走的意思,她话不经脑子,先一步反驳,“又不是亲哥。”
她话落,只觉空气似乎凝固一瞬,那道视线迟疑、迷惑、有些慌乱地移开,袁意抬头看他,周珩正用叉子一举砍下半个蛋糕,他脸色无异,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她却觉得后背凉凉。
“哥。”袁意盯着被尸解的蛋糕,连忙找补,“我是说,虽然不是亲哥,但胜似亲哥。”
“……”蛋糕被残忍地割下了一块,袒露出一块奶油。
眼见越描越黑,对写信人的意见达到了最高,银色刀面凛冽地照出细长的指节,周珩微微侧头,像是在盯着刀刃,又像是在看她。
他并不发表意见,听完袁意越描越黑的狡辩,只微微笑了笑,歪着头睨她一眼,顺手把切得稀烂的蛋糕推了过去。
桌面和瓷碟碰撞,沉闷又高调地吵着她的耳朵,她听见这人温柔到能掐水的声音幽幽飘过,言简意赅,“吃。”
可怜的蛋糕可怜的她,袁意欲哭无泪,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叉子,低声下气问周珩,“哥,咱们走吧。”
“人还没来。”
“可是他迟到这么久了。”
“你挺期待。”周珩忽得凉凉看她一眼,淡淡开口道。
袁意没多想,早早习惯周珩自带阴阳藏满隐喻的语调,她只想回家,她整个人像过了八点的喇叭花,半死不死地把下巴立在桌子上,重复,“我想走。”
周珩略带满意地点点头,“迟到这么久,是该剔除。”
袁意刚想出声,却见一个身影一闪,稳稳坐到对面,她立刻坐直,正面打量对方。
袁意一怔,是上次好心替她撑伞的人。
来人一脸意外,连发丝都精心打理过,从袁意的脸上缓慢转移到周珩身上,迟疑半天,才不确定问,“周珩?你们来这么……”
周珩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赶在祁淮开口前先一步伸出手,“你好。”
祁淮:“……”
祁淮:“我记得我们认识。”
他们当然认识。明德喜欢把尖子生挑出来养蛊,开会单独小考更是家常便饭,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周珩早就成了固定几年的同学。
“不好意思,我忘了。”周珩弯了弯眼睛,满脸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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