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握着那瓶烫伤药，没得叫秦双双想起春桃她们来。
分别这五六日，还不知她们现在境遇如何，是死是活。
如今的后宫已经归新皇后马氏管理，她从前居住的未央宫也入住了新的小主。
总想抽空去打探打探，奈何她也是头一日当值，嬷嬷见缝插针的给她上课，始终不得功夫出门。
想起她们几个的境遇，不自觉地叹出一口气来。
飞龙殿落针可听，身后这一声叹气虽不重，朱允炆还是听了真切，遂停了墨笔朱批。
意识到殿前失仪，秦双双赶紧福身认错，“奴婢无心，皇上恕罪。”
“好好的，叹什么气。”朱允炆放下折子，揉了揉酸胀的眼窝问她。
走过去秦双双低声回话：“奴婢现在也成了宫女，才知道伺候主子有多不容易，一时想起自个当主子时，身边的那些宫女太监来，这才忍不住叹气。”
一番话听的朱允炆剑眉蹙眉。
旁的宫女太监或许辛苦，她就奉个茶，哪里就伺候不易了。
见人依旧低垂着头，满腹心事的样子，朱允炆干脆到，“明日我出宫，你不必跟着去，即挂念主仆一场，干脆去看看她们。”
省的心不在焉，当不好差。
这话对秦双双简直如一场及时雨，脆生道了声，“谢皇上。”
有了皇上允准，不怕嬷嬷不放人。
方才还愁云密布的脸顷刻被艳阳高照替代。
朱允炆明日还要出宫祭祀，免不了舟车劳顿，正好手头的事也忙完了，等下想早早歇息。
西偏殿宫人已奉了宵夜进来摆放好，新皇登基，诸事节俭，不喜奢华铺张，宵夜不过是一碗混了燕窝丝的汤圆和几块糕点。
王忠引着朱允炆去西偏间用宵夜。
嬷嬷说过，叫秦双双只管奉茶，伺候皇上衣食的活不用她干。
留在东侧书房收拾完茶杯，入夏燥热秦双双干脆回茶房拿来点菊花薄荷叶，又重新烧好一壶热水备用。
皇上待她宽和，她也要用心侍奉才行。
王忠从进门就闻到寝宫飘散过来的安息香味道，吃宵夜时，看朱允炆神情松范，胃口大开。
几次有意无意撇向门口方向，就看出了几分意思，“皇上，外头不比宫里方便，明日出宫可要带几名宫女随行。”
朱允炆把汤匙放回空碗，想到已答应了秦双双主仆相见，若在临时加派差事，难免叫她落空，“有你身边这几个太监就够了，宫女娇气，带多了赶起路来反倒累赘。”
“这新来的奉茶宫女，倒是机灵，做事也勤快。”别看王忠是个太监，远比旁人更懂得男人心思。
朱允炆看了王忠一眼，没说话，起身回了书房。
书房到门口之间，秦双双正端着茶水茶壶忙进忙出。
忙完手里的工作，朱允炆喝完一盏茶，开始由宫人伺候着沐浴洗漱。
出宫劳累，王忠便没有主动问皇上今夜是否要妃嫔侍寝。
小太监们收拾干净净房就退下了。秦双双也收拾好茶具，放置回茶房，逐一清洗后，搁置到架子上晾干备用。
收拾完一切，这才回自己房间，洗漱好躺下。
尽管累了一日，睡前还是将嬷嬷教习的规矩事项和茶叶知识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免得嬷嬷又该说她伺候皇上不用心。
想到明日可以看见春桃他们，又免不了激动，脑子里乱糟糟的，迷迷糊糊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朱允炆就出宫去了。
站在宫门口人堆里送走了皇上，秦双双赶紧回屋收拾了几包碎银子，匆匆吃了早饭就往后宫西南的内廷走去。
昨夜已从王忠处打听到了春桃她们四人的去处。
春桃和夏荷被分派到了浣衣局，春喜跟春贵则被分派去了膳宫房。
不用亲眼所见，一听就知道是又苦又累的地方。
浣衣局活又多又重，日常主要负责宫女太监一年四季的衣物浆洗，晒干后在统一送回去。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这一看还是叫秦双双难受了整整一天，烧水沏茶时脑子里全是俩小姑娘粉嫩的双手侵泡在满是污水池子里搓洗衣服的景象。
膳房负责东西六宫所有主子的饭食，是后宫顶紧要的地方，干活的又全是太监，秦双双一个宫女不好进去，只将银子悄悄塞给膳房管事，又报上二人的名字，请他费心照看。
听那管事说，膳宫房里最低等的太监每日要负责倾倒泔水，春喜，春贵那俩孩子才十三，瘦弱的小身板如何推的动那一人高又脏又臭的泔水桶。
想到这些，堵的她连晚饭都没吃下去几口。
晚饭十分朱允炆就回宫了，在太后处耽搁了一会才回到飞龙殿。
不管心里怎么烦躁，差事还是要照做。
准备好今日要用的东西，就到大殿去侍候茶水。
朱允炆还是一如往常，不是在软榻看书就是在案前批折子。
“皇上请用茶。”秦双双将茶水轻放到朱允炆手边。
然后就像从前一样规矩站到他身后，随时注意茶杯是否空了。
“没去见人，还是去了没见着。”朱允炆刚喝了一口茶就品出了不对，茶太浓了，入口有些发苦。
秦双双压根没察觉是茶叶放多了，只以为是寻常问话，“相见本是喜事，可奴婢实在高兴不起来。”
朱允炆放下茶杯，反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求人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可到嘴边，秦双双怎么也说不出口。
若答应帮忙，该怎么还他的人情。
夏荷曾悄悄告诉她，她跟春桃二人原本已被关进皇陵，要同那些被殉葬的死囚一起关进地宫，不知为什么上头临时又改了主意，把她二人独留了下来。
秦双双第一时间想到了朱高炽，世子爷爱屋及乌所以才救下了她的宫女。
在细想，更觉得是朱允炆，这满宫里除了皇上，谁还有权力命令内廷主管在最后一刻刀下留人。
就算是朱允炆，那也是看自家兄弟的面子。
不管为了什么，明里暗里，朱允炆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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