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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 21 章

小说:

饲犬

作者:

鱼苍苍

分类:

现代言情

可齐愔若想害她,何必带她到齐家的马车上,多此一举地救她?

况且她们之间并无约定,齐愔怎知她们今日一定会相遇呢?

虞饶理清思路,定了定神。

不,不该是齐愔。

在茶中动手脚的,一定另有他人。

难道是有人要害齐愔,被她阴差阳错撞了上来?

会是谁?

是清台寺的人?又或者,是齐家的车夫?

这样想着,再抬首,齐愔抬起茶盏,正欲饮茶。

虞饶立时伸手去扯她的衣袖,茶盏一歪,茶水尽数倾洒。

“齐愔。”不等齐愔开口,虞饶先行挑开车帘,低声道,“眼下我们所走的,似乎不是回去的路”

齐愔顾不得擦拭衣上的水渍,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面色凝重起来:“马车……在往林子深处走。”

问题果然出在车夫的身上。

虞饶的声音压得更低:“你可认得这条路?”

齐愔再向外瞥一眼:“我只能辨清方向,天色已黑下来,山路相似,很难辨别。”

她的言语尚冷静,蜷起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不安。

虞饶思虑一瞬,自袖中扯出帕子,顺着车窗的缝隙丢出去。

耳坠,镯子,珠花,她边以饰物作沿路的标记,边试探着问:“今日的车夫,你对他所知几分?”

齐愔的目光沉下来:“他是齐府的旧人。”

旧人……故而此人熟知府中人饮茶的习惯,也能挑准人心无防备时加害。

虞饶的思绪尚清楚,注视着她:“若他并不可信,有害人之心呢?”

即便车夫不是下药之人,驾车到林子深处,今日之事也与他脱不开干系。

虞饶看一眼车门,又问:“你既会驭马,可能驾车?”

转回头,二人视线相接,齐愔顿然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的额角沁出细汗,瞥向车门的目光也闪动飘忽。

虞饶看着她发白的面色,手捏着最后一支金簪,定了定神。

刀刃刺入人的皮肉是什么感觉,她知道,也不会在此时手软。

心跳太快,撞得人胸腔发烫,她压了压微颤的手腕,道:“齐愔,不要心软。”

不要去赌一个恶徒的良知。

“你救了我,我誓不会害你,他却未必。”

齐愔自然知道她所言之意,掐紧了指节,缓缓点头。

虞饶抚上车门,才觉眼前再次发昏。

“不要犹豫。”她的掌心已是一片湿润,却没有表露出异样,只是看着齐愔的眼睛,轻声说。

话音落,车门猛然推开。

风声混着衣袖掠动的猎猎声划过耳畔,掩盖了金簪刺入皮肉的声音,吹散尖利的叫喊。

车夫在二人的齐力推搡下跌落马车,齐愔伸手,才抓住缰绳,马匹忽而发出一声嘶鸣。

马车颠簸摇晃,马匹狂奔起来,任她如何扯紧缰绳,竟丝毫不受人所控。

虞饶浑身的力气因那一刺用尽,肩背重重撞在车壁,她无暇顾及,伸出手,想要扶住几欲被甩下的齐愔。

才挣扎着稳住身体,车厢猛然一晃。

“齐愔!”

车厢倾倒的一瞬,虞饶扑上前去。

山坡不算陡,二人自车厢滚出不远便停下来,但藏在草木下的石块尖锐,磕在脚踝,剧痛陡然蔓延。

痛楚之中,虞饶本昏沉的意识竟清醒几分,抹了把眼,抬起头。

月色惨淡,树荫遮蔽天幕,林间一片昏暗。

虞饶咬着牙想站起身,腿脚却因疼痛难以活动。

不仅如此,她的额上、背后,都不住沁出虚汗,汗水湿了满手,粗粝的沙土擦过掌心,磨出道道血痕。

“长仪!”

有虞饶作护,齐愔没什么大碍,忙来扶她。

虞饶撑着她的手,站起身。

“没事了,没事了。”齐愔的手臂尚因惊惧而发抖,却尽力稳着嗓音安慰她。

她留意到虞饶手中的土与血,轻轻擦拭,却察觉出不对,“你的手……你身上怎么这样烫?”

虞饶说不出话来,摇摇头。

滚烫翻搅,搅弄得人心窝发胀,脚踝阵阵刺痛,痛与热在体内纠缠撕咬,几乎将她撕成两半。

她张口,发出一声气音:“走。”

齐愔自知眼下不是多话的时候,点点头:“好。”

天已彻底黑下,仅有的一点灯火也随马车翻倒而熄灭了,枝条遮天蔽日,挡住本便微弱的月光。

无论朝哪个方向走,前路都是一片晦暗。

但总是要走的,她们必须向前,才能逃离脚下的黑暗。

夜露湿衣,二人相扶持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润的泥土上。

不知走出多远,光亮忽闪,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齐小姐,长仪公主。”

比火光更先到达的是一声问候。

齐愔的脚步猛然一顿,回首。

“魏二。”

虞饶跟着她回过头。

灯火映亮数道身影,为首男子的面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虞饶看着他,脑中浮现出白日巷口所见,与在和风楼见过的那具尸体来。

好似早知道二人会一同在此,魏二携侍从走近:“你们齐家一群酒囊饭袋,两个姑娘都应付不了,白白浪费了我的银子。”

“果然是你。”齐愔下意识护在虞饶身前,斥道:“本以为魏大死后你会收敛些许,没想到安静几日,是在琢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论起手段,谁比得上你?比得上你们齐家?”听齐愔如此说,魏二收敛笑意,“你们先与魏家结亲,待满城尽知后又悔掉婚事,我大哥不过想讨回几分颜面,齐砚临竟设计害死他……冤有头债有主,齐家欠下的债,总要有人来还……”

“冤有头债有主?”齐愔打断他的话,嗓音冷淡,“魏大行贿买官,仗势欺人,买凶所杀之人不计其数,一个卑劣恶毒,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如今遭了报应,才叫冤有头,债有主。”

“齐、愔。”提及死去的魏大,魏二咬牙,“你也配品评我大哥?一个低贱戏子所生的女儿,他人称你一声齐家小姐,你就真当自己是齐家的人了?”

“当初你娘轻浮浪荡,几次三番勾引齐大人,设计有孕谋求富贵,还害齐夫人心灰意冷投井自戕……她害死齐家兄妹的母亲,你又勾引了齐妧中意的太子,那两兄妹早恨毒了你,巴不得你落到我手里。”

“届时你失去贞洁,必会被齐家厌弃……”

他促狭地打量着齐愔,见她面色微滞,又转了转眼珠道,“不过,你倒不必为此寻死觅活,乖乖从了我,我虽不会给你身份,却也能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齐愔却忽而笑了。

“魏二,你好可笑。”她嗓音轻蔑,笑意冷寒,“我娘如何,远轮不到你来评说,比起她,那个寻花问柳,负情薄幸的男人才是罪大恶极。”

“至于贞洁,那又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们编造出一个子虚乌有的枷锁,就可以用它来绑架,束缚,用它来轻易毁掉一个人吗?”

虞饶从未见过这样的齐愔。

虽只有几面之缘,但她所见齐愔时,大多见她柔婉温和,仿佛高声言语都是冒犯,不想她也会有这般冷冽锐利的模样。

反倒更令人感到亲近。

远处似有光亮闪烁,虞饶动一动衣袖,借着袖口遮掩,悄声握住齐愔的手。

魏二抽动嘴角,一时无可辩驳:“现下还有力气嘴硬,待一会儿就叫你尝尝……”

“说来,魏大死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合眼,我就在一旁看着他咽气。”虞饶讨厌听他说话,打断他。

她悄声留意着林中的星点火光,勾动指节,在齐愔的掌心划出逃跑的字样,边看热闹似的应付着魏二,“我早听说他恶贯满盈,如今看来,一剑刺穿的死法还是太便宜了他。”

听她轻慢地提起魏大的死,魏二的面目有一瞬扭曲,值他未作反应之际,虞饶放开齐愔。

“跑。”她轻声说。

她与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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