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里幼子被“请”上沙门岛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炸得东平府上下魂飞魄散。程万里本人更是又惊又怒,几乎吐血,那支原本磨刀霍霍准备西进合围的水师,顿时如同被抽了脊梁骨,缩在东平港内,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东线威胁,暂解。
然而,北线的王禀,却非程万里这等庸碌之辈。他闻知东平变故,只是冷笑一声:“妇人之仁,挟持稚子,算什么本事!”非但未放缓脚步,反而催动大军,不顾阮小二水军的日夜袭扰,步步为营,直逼梁山泊北岸最重要的陆上门户——金沙滩。
与此同时,那断粮断饷的后果,开始显现。
安抚司外,开始有低阶军官和士卒聚集,虽不敢喧哗,但那沉默的目光,却比刀剑更让人心寒。几个被减了俸禄的老兄弟,借着酒意,在刘唐面前抱怨连连,言语间已带出对“那位”的不满。就连一向沉稳的吴用,眉宇间也染上了挥之不去的忧色。
“都督,库银已尽,粮草亦只够半月之用。海外船队归期未定,制硝之法进展缓慢……军心浮动,恐生大变。”他将最新的度支文书呈上,声音干涩。
齐墨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赤字,指尖微微发凉。她知道,自己已站在悬崖边缘,进一步是万丈深渊,退一步……身后便是十万追随者的身家性命,她无路可退。
“知道了。”她合上文书,语气平静得可怕,“传令:自明日起,安抚司上下,包括本督在内,日食两餐,与士卒同例。所有非必要用度,一律裁撤。”
此令一出,满堂皆惊。与士卒同食?这……
“都督,不可!您乃一寨之主,岂能……”有属官急忙劝阻。
齐墨抬手打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梁山没了,我要这锦衣玉食何用?照此执行!”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众人讷讷不敢再言。
是夜,齐墨未眠。她独自登上安抚司最高的望楼,寒风凛冽,吹得她衣袂猎猎作响。脚下,是沉睡中的水泊,灯火零星,与远处王禀大营连绵的火光形成鲜明对比。
内无粮草,外有强敌。人心浮动,前途未卜。
这盘棋,似乎已成了死局。
她想起穿越而来的那个夜晚,饥寒交迫,只有一个粗陶碗。如今,她手握重权,却仿佛比那时更加艰难。
“后悔吗?”一个声音在心底问。
她望着黑暗中波光粼粼的水面,那里有她亲手参与开垦的圩田,有日夜轰鸣的工坊,有信任她、追随她的无数张面孔。
后悔?或许有过刹那。但更多的是不甘!她不甘心这来之不易的基业毁于一旦,不甘心这十万生灵重新坠入那暗无天日的过去!
“不悔。”她轻声自语,声音很快消散在风里,眼神却一点点变得锐利,如同淬火的寒铁。
既然无路可退,那便……杀出一条血路!
她转身下楼,脚步坚定。
翌日,安抚司传出两道令人瞠目的钧令。
其一,开“输捐授爵”之例!凡向安抚司捐输钱粮、布帛、乃至硝石硫磺等军资者,视其多寡,授予“义士”、“忠勇郎”、“承信校尉”等不同等级的虚衔爵位,名字刻碑立于安抚司前,永示褒奖!此令主要面向泊内富户、以及通过沙门岛与梁山有贸易往来的海商。
其二,颁“破格求贤令”!昭告泊内乃至周边,无论出身,无论过往,凡有理财、筹算、制器、筑城、乃至擅农事、通医术之能者,皆可至安抚司毛遂自荐,一经考校录用,立授实职,厚给俸禄!
这两道命令,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激起了滔天波澜。
“输捐授爵”?这是公然卖官鬻爵!那些读圣贤书出身的属官,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与为伍。
“破格求贤”?更是打破了论资排辈的旧例,让许多郁郁不得志的底层小吏、工匠,乃至一些隐于市井的能人,心中燃起了希望。
争议、质疑、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齐墨充耳不闻。她深知,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礼义廉耻,救不了急;论资排辈,破不了局。
她亲自坐镇安抚司,接待前来输捐的海商富户,考核自荐的各方人才。几日下来,竟真让她募得了一批救急的钱粮,更发现了几个埋没于草莽的干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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