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轮到李一禾值日。
班里这会儿已经没剩几个人了,都是和李一禾一组的值日生,那值日表还是按照上学期开学时候的座位表排的,中途座位调换过几次,表却没改,看起来就乱糟糟的找不清谁是谁,全凭自觉。
杨帆就逃了,也或许是压根不记得、不在乎值日这回事儿。
夏日傍晚的落日余晖从窗户照进来,光线强烈的人要侧脸躲着;空气里浮动着灰尘的味道,有点呛。
李一禾没忍住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抬头就看见桑白还在那儿等着她。
“你别等我了,赶紧回去吧,秋姨不是还等着你买酒买菜、好回家招待你那舅舅呢吗?”李一禾低头勤勤恳恳地扫,还不忘桑白妈妈早上交代的事。
“他晚一会儿喝这个酒又不会死,”桑白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也就我妈把这个弟弟当个宝,我才不稀罕呢,他就是这会儿跟我断绝亲戚关系了,我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李一禾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手里扫把却忽然在桌底下碰到些小小的阻力,她弯腰一看——
一个学生证。
桑白就在不远处,正坐她课桌上晃腿,察觉异样就风一样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她说话这功夫李一禾已经把学生证捡起来并打开看了——是陈钧的,上面还有他的一寸照片。
“这不是你后桌的嘛,明天早上你还给他吧。”桑白只扫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回去了。
李一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明天周六,下周一早上学生会要检查学生证的,没有这个他怎么进来?”
“管他呢,进不来让他自己想办法呗,难不成你还要给他送过去啊,你知道他家在哪儿?”桑白撇撇嘴,满不在乎。
李一禾把学生证收进校服口袋,“我知道,我跟他坐过一趟公交,也没多远。”
“啊?!”桑白一听这话却耷拉了脸:“别了吧,你管这种闲事干嘛,直接扔在他座位上不就行了。”
况且她还要买东西带回家呢,哪有空乱跑找一个根本就不熟的同学的家啊。
李一禾知道桑白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她本来就没打算强迫桑白和她一起去。
经过这段时间,她也想通了:现在的陈钧,人缘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也不和任何人来往,任谁看他这个样子都不会相信,他以后会大变样、会飞黄腾达这样的话。她更不可能说自己是重生的所以知道这么多,那桑白只会以为她穿越电视剧看多了发神经,她妈葛夏会觉得她中邪了,该带她去医院看精神内科了。所以不论她怎么苦口婆心,桑白大概率都不会如她所愿去陈钧面前刷好感了。
李一禾把扫把归位到教室门后的角落,“没事,我自己给他送,你先回家吧,别让秋姨等着急了。”
桑白在李一禾身后翻了个特漂亮的白眼儿,连追都懒得追她,只是坐在桌子上说风凉话:“你就滥好心吧,我都不想说你。”
见李一禾没有反应,桑白又拔高音调在她身后喊:“……说不定人家根本不领情呢,多此一举!”
可惜对方头也不回,也不反驳,只是抬手晃了晃,就算跟桑白拜拜了:
“回去记得买秋姨要的东西,注意安全。”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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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陈钧,我有个很后悔的事,在心里憋了好多年,你要不提,我都快忘了。”
——“后悔什么,后悔当年没有慧眼识珠早点抱上这只潜力股的大腿吗?”
不是的,不是。
李一禾知道陈钧家在哪儿,但不是因为和他坐过一路公交知道的。上辈子这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捡到陈钧的学生证,费了很大力气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陈钧的家,就为了把学生证还给他。
那个时候,两个人除了背书没有说过话,不是陌生人也胜似陌生人。
她记得那个巷子口很窄,一棵桐树遮天蔽日,四号楼的304,就是陈钧的家。
找到四号楼时,好巧不巧,一抬头她就看到了陈钧。
当时对方刚踩上那栋破旧的、只有五层高的居民楼天台栏杆。
栏杆是水泥的,大概能站两个人那么宽,到一个成年人膝盖那么高——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陈钧他站上去了,生无可恋的。
李一禾倒抽一口凉气,下一秒拔腿就跑。
天台小房子的门开着,爬了五层楼的李一禾就那么气喘吁吁地,远远看着陈钧慢吞吞地坐了下去,坐在那个又高又厚的水泥栏杆上。
他好像还没发现这天台上除了自己以外又来了第二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李一禾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怕惊着陈钧,只能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一点点往前挪,比偷东西的小贼还小心翼翼。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陈钧还没有发现她在身后,李一禾看准机会,在一瞬间猛地扑过去抓住了陈钧的手腕。
被抓住的这一刻,陈钧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被牢牢握住的地方,然后才抬眼,看向李一禾。
他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像是意外李一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很快,他的眸色重新恢复成一片空荡荡的死寂。
“你……你先别跳……我、我那个……”李一禾惊魂未定,说话间吞了吞口水,语无伦次的,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相比起来,陈钧则淡定太多,从始自终他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变过,或者说,他根本就是面无表情。
但他也没有挣脱李一禾的手,仿佛并不急着去死。李一禾勉强定了定心神,另一手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了陈钧的学生证。
“我捡到了这个,还给你。”
陈钧接过去,“……谢谢。”
气氛陷入诡异的平静,李一禾只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你、你来这儿干什么啊……”
“吹风。”
初夏的傍晚像凝固了的琥珀,正是闷得人喘不过气的时候,看看四周,李一禾笑得很勉强,“哪儿有风啊?”
陈钧:“……”
被选择性无视的李一禾持续笑得很勉强:“你是不是想跳楼啊?”
陈钧:“……”
沉默两秒,他否认:“不是。”
“不是的话,那你下来,”她扯扯陈钧的手腕,蹬鼻子上脸:“坐在这太危险了,下面也可以吹风的。”
“………”
陈钧一动不动,他目光落在半空中,然后渐渐下移,定在让人看一眼就魂飞魄散的地面——那架势,实在太像电视剧里要轻生的人临走前的样子了。
彼时尚且年幼的李一禾霎时惊恐:“你就是要跳楼!”
陈钧忽然笑了,是那种说不出意味、让人头皮发麻的轻笑:“我跳不跳,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李一禾又倒抽一口凉气。
这叫什么话?
他跳不跳,和她没什么关系?意思不就是他会跳了?妈呀,亏他说得出口,他今天要是真跳了,绝对会害她做噩梦一辈子的,绝对!
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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