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宫内,枫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成美陷入了沉思。
眼前的少年仅有八岁,他脸上的稚嫩还未完全褪去,眼下却要强装镇定,让面前衣着不凡的女人知道,自己是下一任傀儡皇帝的不二之选。
枫华低头看他,面无波澜,语气平平,听不出情绪:“抬起头来。”
李成美听话地微微抬头,露出那张和李昂三分相似的面容。
作为先皇的遗腹子,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是与皇位无望了,可王守澄找上门的那日,他忽然又不这么觉着了。
李昂膝下子嗣单薄,宗室里面,他的血脉最为纯正,不仅与叔父有几分相像,而且年幼,若是过继,他无疑是最佳人选。
王守澄见枫华迟迟不开口,清了清嗓子:“婕妤,小郎君虽然已经八岁了,可生母家世不显,若是您开恩收了他,小郎君定会认您为亲娘娘。”
李成美闻言不住地点头:“婶婶。”
他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怯生生地,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误入了人类的领地。
枫华回神,唇弯浅笑道:“我只是在想,成美怎这样瘦,让我好生心疼。今后你就留在安乐宫吧,让阿娘好好给你补补。”
这句话一出,李成美喜出望外,几乎要哭出来。
王守澄冲他挥挥手,示意宫人将他带了出去。
殿里一下安静起来,只剩下枫华和站在她对面的王守澄。
“王公公这下可满意了?”
王守澄上前一步,寻了个椅子坐下来了。
“婕妤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现在可是一个目的,干掉圣上,扶持新王。”
枫华冷笑:“你可计划周全了?”
王守澄故作深沉地摇头,他叹了口气:“难办啊,若是神策军全由我号令可还罢了,偏偏圣上扶持了一位仇公公,我手里啊现在只有五成把握。”
他打量了一下枫华的神色,继续说:“不过要是有大长公主手中的那枚东西,一切可就不一样了。”
王守澄拖长了尾音,笑中含着意味深长。
枫华知道他的意思,不置可否:“不急,过了这个年关再说。”
…
立春在除夕前一天,意味着大和九年一整年都不会有立春。
这样的年在民间称为华年,此间不宜婚嫁和生育,所以在除夕之前,西济州多喜事,敲锣打鼓了几天。
这些宋华阳一概不知,她在屋子里躲了几天,不肯见人,就连晚上睡觉,也要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不肯和李澄淑多说一句话。
“让她静静吧,总会想明白的。”
李澄淑这样和众人说。
宋华阳要多久才能调理好,实际上她心里也没底。
今天,宋华阳终于肯将自己从屋里放出来了。
她瘦了,往日的活泼开朗也荡然无存。
谁都不敢先开口,生怕说错一句话。
“我要去找清濯。”
宋华阳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下山去了,从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是飘渺的,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杨依依起身想跟上去,却被李澄淑拦了下来:“让她一个人走。”
山间的风没有前几日那样冷了,不知道是立春的缘故,还是宋华阳的心理作用。
草屋里,柿子树干上裹着的布在雪中特别明显,杏黄色的远远便能让人一眼瞧见。
宋华阳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她抚上树干,垂下的眸中是说不出的孤寂。
“如果不是我的命格,李义山还会愿意娶我吗?”
她自言自语道。
她不确定,更不敢主动去问。
如果自己的一切都是托这个奇怪的命格所赐,那如果没有了这个命格,是不是一切都没有了。
宋华阳沉默着,她不敢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那样的后果。
风渐消了。
远处隐隐传来迎春的声音。
宋华阳收回自己的手,继续往下走。
山脚下的车夫没想到这个时间宋华阳会下来,他忙从车里钻了出来,冲宋华阳说着请饶恕的话。
宋华阳没有苛责,她说了一个地名,让车夫带她去。
大长公主府和西济州其他地方相比,冷清了不是一星半点。
宋华阳从马车中钻出,除了门两边挂的红灯笼,她看不出还有什么年味。
更何况,这红灯笼挂得太早了,上面已经覆上厚厚的一层雪。
这些日子宋清濯忙着云衣阁的事,忘记叫人除雪,以至于灯笼也不太亮了。
敲门声响起,宋清濯难得在府里。
“华阳?”她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探出脑袋四下看了看,“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
“我一个人,不行吗。”
宋华阳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话,饶是宋清濯再迟钝,也能明显听出不对。
她将宋华阳迎进屋,倒了一杯热茶递进她手里。
“你还是被那日那人的话给影响到了。”
宋清濯肯定道。
宋华阳低头抿了一口茶,味道很浓,是她接受不了的苦。
“我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宋华阳放下了茶,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清濯。
“从那天之后,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不对,但是我无力改变,我想知道那天划破我手臂的匕首还在吗?”
宋清濯努力回想了一番,摇了摇头。
“那天太混乱,早不知道哪去了,不过有一样东西我觉得得给你看一看。”
宋清濯起身,取下书架上的一个木匣子,轻轻地放在书案上。
木匣子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柄小小的利刃。
“这是从那人身边捡到的,应该是飞刀。”
宋清濯用布包着,将它从木匣子中取了出来,递到宋华阳面前。
宋华阳凑近了去看,她不懂什么暗器,但是从外观上来看,不难看出这东西制作精巧,不是平常人能接触的到的。
她移开视线,转向宋清濯,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这是神策军专用的。”宋清濯伸出手,指向其内侧尾部的一个小记号。
神策军。
宋华阳自然是听说过的,长安城禁军,在她们离开长安之前,这支军队一直是由王守澄在管。
“怪不得。”宋华阳喃喃自语。
她的声音太小,就算宋清濯离得不远,也没能听清。
“你说什么?”宋清濯问。
“那日那位流浪汉名王云鹤,是王守澄的族亲,正是因为王守澄,他们才发了家。结果搞砸了王守澄交代的事,所以被赶出了洛阳,恐怕这次他来西济州,也是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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