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山奈花不知尘世俗人愁,开得依旧灿烂。
听到解相思问的这个问题,周砚之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许久。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为了揪出德妃与四皇子身后的党羽,他们做了一个局,而萧家,就是那枚诱饵。”
周砚之的话音落下,时间仿佛骤然凝固。
而他身旁的人,呼吸更是在一瞬间僵住,连细微的颤动都停滞了,呼吸轻得几乎要听不见。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散开。
“……诱饵?”
良久,一声极轻极轻的声音响起,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解相思缓缓抬起头,眼中已盛满了将落未落的水光,半晌,她不可置信地开口:“所以,你先前说的他们知道萧家无辜一事,是……是这样的知道吗?”
明知萧家无辜,明知萧家无罪,明知这一切都是阴谋,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萧家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满门忠烈,唯余兄长一人。
而这一切,却仅仅是为了引出周瑜垵和德妃的党羽。
她萧家,忠的便是这样的君?
真是……可笑至极!
感受到她连呼吸都开始颤抖,周砚之喉结滚动,轻轻抬手落在她后背轻抚,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和沙哑:“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件事情,你……”
“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解相思眼眶中的泪率先决堤,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落在她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她喉间干涩得不像话:“为什么?为什么要以我萧家做局?为什么?”
周砚之不忍,将她揽入怀中。她初时身形一僵,随后呜咽一声,将头埋得更深,破碎的哭声再也抑制不住。
“周砚之,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萧家?为什么……”
“我们明明没有错……我们明明没有叛国啊……”
感受到胸前的衣服被泪水打湿,周砚之无声叹息,随后缓缓开口,说出了那个连他自己也觉得荒谬的想法。
“萧家历经几朝,英才代出,兵权更是集中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近些年,百姓对于萧家的维护,更是达到了空前的程度。”
“于当权者而言,国家安全,是好事,但要建立在皇权至上的基础之上。”
说到这,他顿了顿,将解相思从怀中捞出来,轻轻擦干她脸上的泪痕,一字一句残忍道:“萧家,兵权过重,功高震主,所以,必除之……”
听到“功高震主”那四个字,解相思茫然地眨了眨眼——想到这么多年父兄每次征战沙场回来后身上多出的伤痕,想到萧家宗祠里那逐年变多的牌位,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骨漫上,一寸一寸,直直凉到了她心里。
明明……明明萧家先祖多次请辞,是一代又一代帝王,亲自,将萧家留下来的。
若不是不愿辜负君主信任,百姓爱戴,谁又愿意终年远离亲人,不顾危险上阵杀敌?
可到头来,这些竟然都变成了功高震主的证明?
蓦地,她扯了扯嘴角,深吸一口气,直直对上周砚之的双眸,十分平静地开口:“周砚之,你告诉我,既然萧家是这枚诱饵,那还能有昭雪的那一日吗?”
听她这副语气,周砚之按在她双肩的手骤然紧了紧,一字一句分外郑重,像是许下了什么承诺:“有,一定有。”
两人目光相对,窗外的风声渐渐远去,唯有周砚之的声音在二人耳旁回荡。
“萧颜,萧家不会蒙冤的,你信我。”
字字千钧。
……
马车辘辘驶过长街。
车窗外,是劫后余生的百姓关于宫变的窃窃私语——“……太子殿下登基了……四皇子党羽全都下狱了……”
这些声音像隔着一层雾传来,朦朦胧胧,不甚真切。解相思阖着眼,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萧家满门的墓碑上又洒了一把讽刺的黄土。
萧家,当真是枚棋子,无论执棋人是谁,她萧家,都满盘皆输。
后脑勺因为颠簸不断与车厢壁相撞,就在她后脑勺再一次往车厢壁撞去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抢先垫在了她脑后。
“不疼吗?”周砚之问。
解相思睁开眼,目光却径直掠过他,透过微透的车门,望向那越来越近,和她似乎八字不合的宫门。
自从宫变那日,已经过了整整三日,四皇子的党羽已被尽数打入牢中,但德妃与刀影……却迟迟不见踪影。
而她,也即将以“萧颜”的身份,于紫宸殿听审。
“表哥。”她忽然开口,声音轻而坚定,带着一股令周砚之感到疏离的陌生,“若一会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我们所愿,我希望,你不要拦我。”
闻言,周砚之目光微暗,伸手握住她冰凉且微颤的手,所有宽慰在此刻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
他静默片刻,最终只是沉声道:“我陪你。”
解相思听了,低低地“嗯”了一声,又抬手顺了顺发髻上唯一一根白玉簪,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
靠近宫门,马车止步。
周砚之率先下车,回身朝解相思伸出手。她扶着他的手稳稳落地,尚未站定,便见两名金吾卫上前,为首的统领朝周砚之恭敬一礼,目光却落在解相思身上。
“周大人,萧姑娘。”统领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奉陛下口谕,紫宸殿乃议政重地,萧姑娘身份特殊,为免物议,需例行查验,并……暂除随身之物。”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发间那根唯一的白玉簪。
感受到那道目光,解相思指甲无意识深深嵌入掌心。
周砚之上前半步,将解相思挡在身后,语气淡漠,却不怒自威:“李统领,萧家满门忠烈,血冤未雪。陛下今日召见,是为查明真相,抚恤忠良遗孤。你这‘例行查验’,是陛下的本意,还是谁……会错了圣意?”
那统领面色微变,一时语塞。
一时间,场面陷入诡异的沉默。
蓦地,解相思有了动作——她抬手,轻轻松松将那根白玉簪取下,青丝如瀑垂落。她将簪子轻轻放入周砚之手中,目光却始终平静地看着那名统领。
“一根簪子而已,表哥替我保管便是。”她声音清冷,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此刻被为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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