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一旁的德妃骤然出声,朝昭文帝欠身行礼快速道:“陛下,此女满口胡言,宫内宫外皆知,安世子与她朝夕相伴,情深意重。”
“近日太后娘娘更是与王妃娘娘为了他们二人嫁娶一事整日忙碌,他怎会不知其真实身份?!“说罢,她又指着跪在地上的解相思厉声道:“她分明就是……”
说着说着,德妃的话音骤然一顿,整个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臣妾失言。”
即便周砚之再有不是,再有问题,可他毕竟姓“周”,他的事,自有昭文帝来断定,轮不到她一介宫妃来指摘,来怀疑。
她此番动作,实在是太过失礼。
计划未成,她太过心急了。
想到这,她暗暗掐了掐掌心,余光扫过一旁跪得挺直的解相思,眼里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若不是她先前来那么一出,她可至于此?
倒是小看了她,瞎了眼,聋了耳,竟然也能发现那把琵琶的不对劲,真不愧是萧云衍的种,和他一样精!
……
大殿内的气氛,又一次因为德妃而冷了下来。
静了半晌,上首自德妃开口后便一直闭眸不言的昭文帝缓缓睁开眼,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大殿,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人,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萧索之意。
他,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当这个皇帝?
若是小九还在,是不是眼下便不会是这个样子?
视线在德妃身上停顿一瞬,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悲伤,随即又飞快消失不见。
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内响起。
“萧家丫头,朕再问你一次,策安他,究竟知不知道?”
解相思眨了眨眼,平静地抬起头:“他不知。”
昭文帝沉下声音:“实话?”
静默半晌,解相思笑了笑,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语调平静,却异常坚定:“实话。周策安他,的确不知。”
从京城初遇,到阳曲共患,儋州定情,再到回京。这一路上,他们二人,的的确确,从未谈论过这件事情。
他不问她的反常,她不说她的来历。
想到那个穿蓝色衣裳特别好看的人,解相思眼中弯起的唇角渐渐平了下去,藏在白色衣袖下的掌心被掐得更加血肉模糊。
再次开口,她的声音变得愈发淡然。
“臣女怎可能会让他知道臣女的真实身份?”
“谁人不知,周策安最是古板,若是让他知道了这件事,臣女还如何借他之手翻案?”
“更何况,京城之人无人不知,萧家大小姐与大理寺卿水火不容,乃是一对天生的死对头。”
假的。
她喜欢他,一直喜欢他,从还是萧颜的时候就喜欢了,那年年少,他们于京郊初遇,在他踏入苦楝花林的那一眼,她就喜欢上他了。
“恰巧他喜欢臣女,为臣女所惑,一副皮囊而已,如何比得上臣女萧家满门的性命?”
说到这,解相思轻声笑了笑,眼尾渐渐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红,藏在袖中的手攥得越发紧,猩红的血珠逐渐浸透她那一身素衣,一如她以萧颜的身份死去那日。
像是在雪白的雪地绽开了一朵朵红梅。
而她刚刚说说的这段话,是真的,却也不全都是真的。
当初与他约定,待萧家案子结了,便一起去相国寺,既是为了定情,祈愿与他长长久久,她是想借机会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的。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道:“但臣女也确实没想到,周大理卿的定力如此之差,不过短短一两月,就对臣女情根深种,倒是难得一见的痴情种。”
“只是可惜了,他却遇上了个无心之人。”
这段话,她也说不出是真是假。
她也不知道,若是当初主管这桩案子的人不是周砚之,她会不会依旧选择如此接近,但,她知道,她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方式,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接近周砚之。当初初遇,太过狼狈,她想看看,若是他们的初遇不一样,他会不会喜欢她?
却没想到,还真的有不一样的结果。
既然如此,现下彼此回到原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继续当他光风霁月,受百姓敬仰的大理寺卿,她则去当她为人所斥,为君所惧的罪臣之女。
这场绮梦,该醒了……
……
厚重的帷幔层层叠叠的吹落在地,日影西斜,那落在绣纹帷幔上的光影也随之缓缓移动,大殿内冰冷的气氛依旧。
跪在大殿中央的女子依旧一身单薄的素衫,无尽的寒意从乌金砖上漫上,顺着她的膝盖一寸寸攀上她身体的每一寸……
冷意无声蔓延。
解相思却浑然不觉,只是继续说道:“不过,也的确要感谢周大理卿的爱慕,才能让他顺着我的计划一步步查到这里,否则,臣女一个人,不知多久才能为家族翻……”
“够了!”
昭文帝一手捂着心口,一边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跪着的人,不敢相信似的追问道:“你一直在利用策安?!”
解相思笑了笑,淡淡道:“陛下此言差矣,我们之间,还谈不上利用,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昭文帝面色复杂的盯着解相思,她这番话,说的倒还真像是个无情之人。
就连大殿内的其他官员也忍不住朝解相思投去复杂的目光,他们本以为自己府里的那些风月事已经够负心了,没想到这位萧大小姐,倒是——
更无心。
静了半晌,昭文帝再次开口:“你倒是诚实。”
解相思面不改色,接下了这句嘲讽:“多谢陛下。”
隐在长睫下的眸子莫名变得酸涩。
方才,她闻到了一丝药香,与之前在太医院闻到的一样,若是不出意外,是齐明画吧?
只怕过了今日,她今日在紫宸殿的这番话便会一字不漏的落入他耳中,他……应该会讨厌她吧?
轻轻摸了摸手腕,解相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还好,在去相国寺之前她便将那只镯子褪下来了。
……
微风渐起,轻轻吹动解相思垂在地上的衣袂,像无数折了翅膀的白色蝴蝶在不断挣扎。而她只是垂着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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