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半,慕涣然才悄无声息地溜回座位。
无奈她的空位正被风境和楚恒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她刚扶着椅子坐下,两道目光便同时锁定了她,异口同声的低问在耳畔响起:
“你去哪儿了?”
她左右一扫,见两人面色严肃,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俯身向前,双手分别搭上二人的肩膀,示意他们的头凑近点。
这姿势,活像三个正在密谋的小贼。
“有两个好消息,”她压低声音,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关于你们的。”
楚恒与风境对视一眼,再瞧她脸上那抹不怀好意的笑,便知这消息好坏有待考量。
慕涣然强压着上扬的嘴角,取出两朵精致的缀花,一左一右在两人面前摊开掌心。
风境垂眸,目光扫过自己那朵时,表情尚且平和。待瞥见楚恒也有一朵时,呼吸一重,视线收回时,恰巧落在花瓣所属的名字上,顿时蹙起了眉头。
“赫雅柔?”楚恒念出声,又探头去看风境的那朵,“赫雅曼?”
“恭喜二位,同时被赫雅部两位公主相中。”
“这就是你说的两个好消息?”风境并未去接她手心的缀花,只是抬起眼,那双金棕色的眸子直直看向慕涣然,眉心轻皱。
慕涣然将两朵花塞进他们手中,“这只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好消息是...”她的声音更轻了,“作为转达心意的条件,她们给了我们三个名额。”
“什么名额?”
“穹目殿参拜的资格。”
慕涣然随即将方才发生的一切讲述给两人。
赫雅曼是赫雅柔的姐姐,与慕涣然同岁。
若说赫雅柔是雪山之花,清冷娇艳;那赫雅曼则是草原骄阳,体态姣美,热情张扬。
初见慕涣然时,两位公主并未摆架子,反而一左一右扶她坐下,热情得让她措手不及。
“老夫人,怎么称呼您呀?”
“阿婆,多有冒昧,我们今日有一事相求...”
这阵仗让慕涣然一时发懵。
好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学会了一招,那就是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应对。
见她不言,赫雅曼还以为吓到了对方,连忙解释道:“老夫人,您是楚恒的祖母吧?我阿妹心仪于他...”
“阿姐...”赫雅柔脸颊绯红,急忙打断。
祖母?!
慕涣然倒吸一口气,手掌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脸,有这么老了吗?
短短几日,自己的辈分连跳两级,着实令她哭笑不得。
转念一想,既已被误会,又无法解释其中缘由,不如顺水推舟,弄清她们的目的再说。
“那公主您呢?”她询问着赫雅曼。
对方并不避讳,只大方的坦露出自己的喜欢。“一直跟随您的那位男子,想必也是您的晚辈吧?我亦...心仪于他。”
“你是说风境?”
“风境...”赫雅曼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漾开欣喜,“多谢老夫人告知。正是他。”
说罢,她取出两朵写有她们芳名的缀花,恳切道:“老夫人,今日‘花笺节’还未结束,我和阿妹此时不便露面,还望您将其代为转交,作为答谢,我会安排穹目殿明日为三位留出参拜名额,愿神明护佑你们平安。”
听到这里,楚恒有些坐不住了,低声嗔怪:“什么?!你就这样答应了?居然还占我们的便宜!太不讲义气了吧~”
慕涣然见他气鼓鼓的样子,反而更想逗逗他:“怎能是占便宜?我问你,你唤璃禾作什么?”
楚恒双臂环胸,正赌气呢,见她这么问,只短促地答道:“伯母呀...”
“我既认了璃禾作姐姐,你该唤我什么?”慕涣然坏笑。
“你...”楚恒的脸有些红,忙向一旁的风境求助,“你还不管管你这妹妹...”可刚说到这儿,楚恒又觉自己吃了一亏,忙摇头道。
“算了算了,论来论去,属我的辈分最低就是了。”
慕涣然捂嘴偷笑,目光不经意瞥见风境,他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她,眼神沉沉。她心头一跳,好像做坏事得逞的小孩被大人抓了个正着似的,瞬间敛了笑容。
“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她们那么说,我只是没反驳而已...”
风境倏地转过身去,把那缀花置在桌上,连同她一起,不再理会。
慕涣然一愣,这什么情况?
她又看向楚恒,他仍兀自郁闷着。
“你们怎么了?”她实在不解。
楚恒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慕涣然:“街上的花,是百姓间的习俗,无伤大雅。但这二位的缀花,分量太重。她们是公主,我们并不知其心性。若处理不当,轻则取马受阻,重则可能会牵连部落。”
“可她们看起来不似心胸狭隘之人,况且,少年慕艾,本是常情,我怎么阻拦?”
“她在我眼里只是赫雅部的公主,别无其他。”楚恒回的干脆。
慕涣然又看了看风境,自顾自地饮着酒,并未理她,顿时心里涌上一丝委屈。
“我没考虑那么多,只觉得这不过是节日风俗,你们若无意,不回缀花便是。而且,明日去穹目殿,也能弄清赫塔婶婶所闻之事的真假啊。”
她一股脑说完,不再看二人反应,起身欲离席。
只是动作太急,忘了自己已是老迈身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及时扶住椅背。
恍惚间,她似乎瞥见风境身形动了一下。
但她未作停留,向赫雅统主致意身体不适后,便离席回了住处。
这一夜格外漫长。
她想起了很多人,下落不明的云藏和许星知,因病困扰的思思与璃禾。
花芳同绾已经恢复了力量,或许可以试试面具能否带她再次进入天界,没准还能弄清楚穹目殿所供奉的是哪位神仙?
想着,她将面具覆在脸上,凝神静气,等待着神识飞升。
然而,时间流逝,眼皮越来越沉.....
再睁眼,已是晨光透窗。
“服了,天界没去成,反倒进入梦乡了。”她无奈地收起面具,想了想,还是将其别在了腰间。
开门时,却见楚恒与风境已候在门外。
“你们...”
楚恒拱手一礼,面带歉意:“昨夜是我思虑过甚,还望涣然姑娘莫怪。”
慕涣然本就不是记仇的性子,加之睡了一觉神清气爽,早将不快抛诸脑后,笑道:
“我也有考虑不周之处,没事啦,都过去了。”
她转而看向风境,“那你呢?”
风境走到她身侧,柔声说了句:“是我不好。”
慕涣然其实不认为他哪里就不好了,只是疑惑他昨日的反常。
“走吧。”风境道。
“去哪儿?”慕涣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既然我们收了花,自然不能浪费进入穹目殿的机会。”楚恒补充道。
清晨的穹目殿外,早就围满了排着长队的百姓。
他们或挎竹篮,或背包袱,有人身旁的几个小厮甚至提着个大箱子。
慕涣然看了看三个人两手空空,不免有些尴尬。
“请问,您就是涣夫人吧?”
一位从大门内走出的男子迎上前,笑容可掬。
“您是?”慕涣然回问道。
“在下是这庙宇的管事,收到上头的指示,特来接待三位入殿。”他热情地说。
“你怎么认出我的?”她又隔着对方的肩膀,朝他身后张望了一圈,确定并未看到公主们的身影才收回目光。
“一名端庄的夫人带着两位如此出众的晚辈,小的绝不会认错。”
端庄?慕涣然挑挑眉,算你会说话。
穿过前殿,走向深处的穹目殿时,管事状似无意地问:“不知三位准备的贡品是什么?”
三人均是摇了摇头。
“无妨无妨,”管事笑道,“只是若无贡品,想求得神明庇佑,怕是难了些。”话音未落,他已推开沉重的殿门。“三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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