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茯意睁不开眼,拼命挣扎,终是喃喃出了声。
老桃树温柔地看着她,身体慢慢消散着,她那双手依旧在抚摸着她,目光柔似水,母性光辉尽显,在她消亡的最后一刻,茯意获得了一股妖力,这股妖力使得她再生。
可老桃树却……
茯意终于睁开了眸子,她来不及看清老桃树的面容,也来不及抓住她的双手。
只来得及听见她的一声嘱托:“把我送到该去的地方吧,好孩子。”随后茯意便眼睁睁看着她消散于天地之间。
她想喊出声去答应的,可千年不曾出声讲话了,她的声音卡在嗓间,待老桃树彻底消散,她才流着泪应了声:“好。”
只是她不明白,到底什么是她该去的地方。
她僵硬的转了转眼珠,试着用力翻身坐起,却是做不到,平躺着瞧见一旁的桃树还在,她松了口气。
老桃树的本体还在说明她留下了一丝自己的魂灵,是可以扎根重生的。
妖力与魂灵尚未完全融合,她此时还是有些虚弱,不待她想清楚,便沉沉昏了过去。
再醒来便是遇着景韫那时候了。
回忆终止,茯意道尽了。
景韫看着她,他似是觉得应有来有往,因而待她说尽便讲起了自己的从前,“我刚出世时,盛凌剑爆发了强烈的剑意,门派长老心下了然,视我为盛凌之主,门派希望。”
“幼时,母亲因病故去,父亲折在除妖道上,我双亲皆亡,由师父抚养成人;年少时,我从未出过门派,师父待我严苛,总要我做到最好,我不问缘由而照做。”景韫一面走着一面说着。
他瞧起来没有丝毫难过,反倒带着对人生百态的了然。
茯意便也将眼底的难过掩去了。
不知不觉说话间功夫,身旁的雾散尽了,鸡鸣声响起。茯意远远瞧见一个人影,那人站在远处雾里,身量修长却单薄,总觉得带着阵忧郁。
她认得,那是余故,只是不知是人是鬼或是魔。
“一大清早的,师妹怎得来了?”现今已然鸡鸣了,是为五更天,因而余故并未感到诧异,只是寻常问着缘由。
他一袭青衣,立于檐下。
似玉,枯死的玉。
茯意装作无事,道:“师兄近些日子情绪不佳,我想多来陪伴,可夜黑风高,我怕得慌,特叫了修者一同前来。”她的脸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担忧很真,骗得了人。
也只是骗得了人。
“进屋吧,师妹。”余故迎着寒风,一身单薄的衣衫在月光下透光,越发衬得他清瘦高挑,“咳咳。”许是受了寒风,他轻咳了两下。
景韫走在了她前头,茯意跟在后面瞧见他发上别着的盛凌剑,不由笑了声,歪歪扭扭的,跟之前倒是一模一样。
屋内暖融融的,足以看出余故一夜没有熄了碳火,也足以看出他究竟究竟如何怕冷。
余故现如今的状态很差,面色蜡黄,嘴唇枯煞白,他应是失了眠才会醒的如此之早,方才茯意听他讲话都带着浓浓的疲倦。
他扶额打量着景韫,景韫淡淡与他对上视线。
“修者可是景家剑修?发上的盛凌剑来头不小。”余故以手背抵住唇边,说完便用力咳着,再抬手就见手背上血迹遍布了。
茯意蹙眉,上前掐住他的脉,一掐脉,她的眉心皱的更狠了,出于医者心态压着怒:“师兄怎如此不把自身放在心上?”一袭单衣便敢在寒冬腊月的天出门,不常用食,导致脾胃虚弱。
一身痨病,这该如何是好。
思及此,她将自身药力推送进他身。
余故原想阻拦的,只是他力不从心罢了,“师妹不必忧心,我顾及自身太久了,如今叫我放任下吧。这世间我还是十分留恋的。”
许是见他脸色好些,景韫这才开口:“此前多闻修者善举仁心,特随茯意前来拜见。”他说得客气。
余故没有问景韫是如何与其师妹相识的,他似是懒得问也似是看透了。
“师妹,我无大碍了,你们可自行作打算。”余故昏昏沉沉的嗓音传来。
屋内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等得久了,余故竟是撑着头阖上了眼眸,他睡过去了,只是不知是否睡熟了。
来这儿的真实目的已经达到了,那赝品已然被灭掉,他又昏睡过去,茯意悄悄起身,与景韫出了房门。
待走远了些,茯意道:“当作一场梦吧。”
殊不知,她踏出房门的后一秒,余故睁开了双眼,看着她与他出双入对离开的身影,心里头堵塞着,痛的厉害。
若不是有人告知,他还不知自己那小师妹竟从千年后而来。
若非方才他出现引得二人进屋,他们怕是走一天也走不出那迷雾了。
他无声叹气,又阖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茯意没有选择回到原先那驿站,反倒是跟余故去了城中早市。早市很冷清,不似先前那般热闹,也是,人都死光了,还怎么热闹。
此处人影寂寥,唯有的几个影子个个面上带着些丧。
可没办法,他们为了生计只得五更天迎着寒意与惧意站在外头开始买卖,道路一旁的糕点、布衣、首饰、面点铺子也都开了张,唯独落了药材。
奇怪,整条街道走来,竟是没有一家药材铺子。
茯意寻了个首饰铺子走进去,拿起了个金钗,状似无意询问:“老板,我想买点儿药材,可一路走来却不见一家药材铺子开张,这是为何?”
收拾铺子老板闻言叹了口气,无奈道:“这几年,药材都被抢空了,大家都盼着结界打开,好去山上采些药材。”
二人视线交错开,她向店家道了谢打算离开。
可景韫垂眼看着手中金蝴蝶钗迟迟未动,接着去了柜台那处结算,连带着茯意手中那圆钗一起结算,茯意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角,她并非真的想买下此钗。
景韫看了眼她扯自己衣角那处,复又抬起头与其对视,他眼神中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就只是看着她。
眼睁睁看着景韫从怀中锦囊中拿出银钱递给店家,茯意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收回了手,蜷了蜷手指,手心有些发痒。
结过账后,景韫将包好的两件金饰递给她,待她接了过去便收回手。
出了店铺,茯意才问:“修者为何赠我金钗?”
景韫应是想了挺久,在茯意当他不会出言解释,打算放弃得到答案时,他开了口:“金钗配你。”只此一眼。
前世他赠银簪时道:“银簪为你量身定做。”银簪被递了过来,她踮脚凑了过去,只是那时还在丧期,她到底是没做什么,只是凑近几分看着他眼底的不自然,笑着,发丝飘扬,有几丝落在他脸上。
那时候她回以:“我欢喜得紧。”她不喜佩戴首饰,可这是他所赠,她喜爱的。
景韫抿唇应了声,隐隐约约能瞧见他勾起的唇角和一丝笑意,那时候他暖如玉;如今也是玉,却冷玉寒玉。
一句金钗配你,叫她心口一颤。
实在是,太遥远了。
水汽侵占了双眸,将金钗小心放好后,一滴泪落在包装上头,擦也擦不净,她极力掩饰着,不想叫人瞧出来。抬起眸子后,泪才汹涌开。
她忍不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