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玉佩没什么特别的。红绳已经磨旧,应当配在身上有些时日,材质与做工也极其粗糙,不像工匠所制,应当是谁亲手打造而成,从其上也推测不出那女人的身份。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那玉佩为鲤鱼模样,而一般这样的鲤鱼应当有一对。林承烨回到肃王府后,将那枚玉佩搁在桌上,指节在一旁轻轻敲了敲。
“……那个女人从一道极其隐蔽的暗门进入了皇城之中。”
忽然,房间内一不见阳光的角落里传来响动,柴胡南如影子幻化成人的精怪一般,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承烨的身后。
“果然是皇城。”
林承烨不意外这个答案。
“可是这范围就大了……”
“更准确来说,是东宫。”
柴胡南声音依旧冷冷,但林承烨总觉得从那人话里听出几分得意,她无奈地瞥了一眼那人。
“……你也太大胆了,这也敢跟进去。”
“对我来说区别不大。不过我也只看到那女人从一个半人高的洞钻入东宫之中,我没再做停留。”
“东宫……怎么会是东宫?”
林承烨喃喃地念出这两个字,两指撑住额头,渐渐蹙起眉。
这个结果倒与她所想不太一样。
虽说母蠹一事未明,但她心中怀疑的对象始终为长公主。若抓出那人与长公主有关才符合心中设想,但柴胡南带回来的消息反而让这事儿再次陷入迷雾中。
魏景辰提到,众所周知太子站在皇帝一边,可若是那封信出自东宫,母蠹一事莫非背后之人乃陛下?
不,不对,不能这样想。
林承烨捏起那枚鲤鱼的玉佩,一下一下敲在桌上,动作很轻。
这样想下去事情便成了死局,所以这时候需要将某一件貌似已定的事变为待定,这是她管用的思考方式。
林承烨深吸了一口气,她眼前的桌面仿佛变为棋盘,而她的眼神落点之处便是棋子,而抬眸,与她对坐而博弈之人,正是另一个她自己的影子。
“为何母蠹一事会发生?”
那个影子缓缓开口。
“此猜测保留。因为长公主与陛下利用秦若榴的力量于贞平四十九年夺取皇位,而极有可能用母蠹控制了她。所以需要长年饲养母蠹,千佛国的惨剧才持续上演。”
“母蠹更有可能在谁手中?”
“我认为是长公主。若是在陛下手中,长公主这些年的夺权不会如此顺利而猖獗以至于被架空至此,成为莱国心照不宣的事。连魏景辰都将长公主称为最有权势之人。
而永佛寺是她长年居住之地,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更有可能是长公主。”
“那么最有可能推翻的已定事实是?”
“……太子站在陛下一边实为假象,实际上,他应当是长公主的人,并且保有母蠹。陛下未必不知,但可能已经无力改变这种局面。”
“这样一来,就要推翻之前的又一猜测,其实莱国根本不存在什么陛下与长公主之间的'争权'战争,因为其实胜负已分,长公主早就赢了。”
“为何无人发觉?”
“关键就在于陛下病重,太子监国。而朝廷认为太子是皇帝的人,因此默认陛下权力依旧,殊不知莱国早就变了天。
而长公主权力过大一事虽一直被诟病,但尚不至于被史官与言官口诛笔伐,也不会在民间造成过于恶劣的舆论的地步。”
“好,没有问题了。”
林承烨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说出这些话,但当她想明白的一刻,对面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悄然破碎,眼前的一切再次恢复如初。
这样的猜测过于骇人,林承烨发觉自己背后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湿,喉咙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
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只能用可怕二字形容。
如果真是如此,那所有的真实都不过是那人所构筑的海市蜃楼,位于其中之人丝毫没有察觉,甚至可能上奏一本不满长公主权势太大的谏言而自诩清醒。
殊不知这一切在那人眼中多么可笑而愚蠢,她甚至乐得看所有人沉溺其中。
“但那个尚未找到的新半仙在哪里?她是谁?又是如何得知血祭这等秘事?藏匿于皇宫之中的巫马家族之人又是谁?这一切到底与青鸾药谷之事到底有什么关系?陛下又是否真的无辜?你……”
蓦然,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于耳边乍起,回响在胸腔之中。
林承烨知道又是另一个自己在作祟,她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头,试图赶走这声音,她不是一次在这种时候觉得自己甚是讨厌。
“好了,好了,停。我都记得。”
大概是这些疑惑在她的心中积累太久,愈发接近真相时便沸腾起来,无孔不入,充斥着她的身躯。在那声音放肆到有些令人耳鸣时,林承烨不得不咒骂自己两句。
“烦死了,闭嘴。”
……
阴冷地底角落凝结出的冰棱子忽然滴下一滴水,很轻地敲在东棠的脸上。
不知是昏着还是睡着,东棠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到冰冷的水顺着流入她的脖颈,冷得她牙齿打颤,夺去身体中为数不多残存的热气。
好冷,好饿。
东棠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在这如冰窖的地底积蓄些温暖,让自己不至于活活冻死,却因为没有一丝力气活动手指而作罢。
嘀嗒,嘀嗒。
临近年关,大地回春。那冰棱子融化的速度愈来愈快,也渐渐吵闹起来,一滴接一滴,一声接一声,在空旷的地底响个不停。
东棠很讨厌这种声音,吵得她无法入睡,又如同穷追不舍的鬼脚步,似乎就要将她带走。
哒,哒,哒。
不,不对。有人来了。
因为太冷,东棠反应都有些迟钝,她这才分辨出那水滴落下的声音中夹杂了更加令人生厌的动静,那是人刻意压低的脚步,还有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那个老哑巴……啧啧,你说她图什么呢?”
“嘘,你疯了,想死是不是,这也是咱们俩个能议论的?”
“唉,都来这鬼地方了,不说点什么真有些吓人……你看到没,太子殿下气的眼睛都红了,那老哑巴一下……啧啧,我都不敢看。”
“但她也是真大胆包天……竟敢……”
人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但又忽然戛然而止,东棠知道那两个人已经站在了关押她的牢狱面前。
但她依旧闭着眼,不想搭理他们。
一是她觉得这两个人聒噪,二是她现在饿得站不起来,只能爬过去,但她不想在两个陌生人前这样狼狈。
“喂,东棠,吃饭了。”
其中一人喊道,那人用脚尖踢了踢饭碗。
“滚过来吃饭!别饿死在这里,再找我们麻烦。”
另一人见东棠没有反应,便拔高了声音,十分不耐烦地拍了拍牢笼的铁门。
东棠感觉到那两个人格外难缠,似乎不看着她把饭吃下去就不会走,这才慢吞吞地睁开眼,向着那两人放在脚边的冷饭爬过去。
头顶传来两人的讥笑。东棠知道自己现在的动作十分滑稽,像是扭动的蛆,在地面不停地蠕动,直到双手碰住那碗饭,拖拽进自己怀里。
她又像一条狗,直接伸手抓起,狼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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