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没有醒，所以也没法从出入口离开亡灵领域。
凌未只能将其转移到下一层。
临出门前，凌未忽然又放下女孩，将实验室内配备的医疗包拿上，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将女孩的根系全部包裹着藏起来。
程宝珠没有睡，安静的乖巧的任凌未施为，等看到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她在凌未怀里动了一下，有些不安道：“姐姐，我们要去哪里？”
“去下一层。”凌未没有哄骗，而是实话实说，“这层毒气泄露，没办法待下去了”
程宝珠愣愣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理解了凌未话里的意思，只是用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攥住裹在身上的白大褂。
想起实验室外到处都是血腥的痕迹，凌未再次道：“睡一会吧，睡不着先把眼睛闭上，我们聊天。”
程宝珠似乎很喜欢聊天的提议，嘴角翘起来：“姐姐，我们聊天，好久没有人和我聊过天了！”
凌未看了她一眼：“闭眼。”
程宝珠闭上眼睛：“姐姐，你的实验成功了，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家见到爸爸妈妈了？”
凌未单手打开实验室门，重明木桩子似的就杵在门口。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让路。
“宝珠很想爸爸妈妈？”凌未问。
“很想很想，很想的！”宝珠皱着一张脸强调。
“那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凌未接着轻轻问道。
“记得！”宝珠笑起来，“姐姐说，只要你的实验成功了，我就会拥有健康的身体，可以活很久很久，和爸爸妈妈一直在一起！”
“你说，现在的技术不成熟，很多新的身体莫名其妙就死了，你在找办法解决，我相信姐姐，你那么那么厉害，一定很快就可以解决的。”
凌未不知道该如何理解那位首席科学家的行为，她一边想要给宝珠一个健康的新的身体，一边又用绝症晚期的小女孩做残忍的非人实验。
女孩乐观的超乎想象，凌未调整了一下呼吸，问道：“宝珠是自愿参与实验的？”
程宝珠有些纳闷：“什么是自愿？”
真是一个好问题，什么是自愿？她那么小一个孩子，对世界的很多认知都是蒙昧的，又要如何才能达到真正的自愿？
凌未换了一个问题：“宝珠这样……会痛吗？”
程宝珠突然安静下来，良久，她小小的声音：“痛，好痛的。”
“可是我勇敢。”女孩的声音不自觉哽咽，她吸吸鼻子，“爸爸答应我了，只要我好好听话，回家以后会给我买一只真正的小兔子，我最喜欢白色的小兔子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有好多兔子贴纸。”
“对了，我最喜欢的一只兔子，它叫跳跳，它有两颗长长的兔牙，眼睛圆圆的红红的，它的耳朵特别长，可以在脸上比一个爱心，可可爱了。”
走出实验区，小女孩还在喋喋不休讲着小兔子，突然，一声巨响：“哐——”
紧接着，连续如雨点的撞击声传来。
程宝珠想睁开眼睛，被凌未腾出一只手捂住：“别怕。”
……
“哐——”
“哐哐——哐哐哐——框框哐哐……”
RP—003实验区，银灰色大门已经被砸变形，一个又一个拳头的形状朝外突出。
更糟糕的是，拳头打砸的间隙还有“滋啦”的腐蚀声，在毒气与□□的双重攻势下，这扇门很快就会被打破。
果不其然，不到两分钟，大门失守，红色的鲜血与墨绿色毒气一齐从破口飙出。
破口处伸出一只面目全非的手，紧接着，大门如同一张布撕开。程伟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身体除了之前的异变，还多了被毒气腐蚀的坑坑洼洼的血淋淋的皮肤，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焦黑的骨头。
毒气朝外蔓延，程伟低垂着脑袋，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往前走。
“程伟。”
一个清冷的女声叫住了他。
白竺挡到程伟面前：“你的对手，是我。”
……
付冥丘刚出电梯就听到实验区深处传出的声响，看到曲线走廊上站着的凌未、重明。凌未怀里好似抱着什么，由于侧着身，他没看清。
“看见白竺了吗？”走近后，付冥丘问，与此同时，他看见了凌未怀里的人，眼神询问。
凌未摇了一下头，无声道：“没醒。”
又提高音量回答：“没看见白竺。”
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程宝珠不说话了，乖乖窝在凌未怀里，但在付冥丘想要接过她的时候，又轻轻往凌未怀里钻了一下，表示了拒绝。
凌未轻拍了拍女孩后背以示安抚，对付冥丘道：“没关系，我抱着吧，我先送她下去。”
付冥丘皱紧眉头：“尽快回来，没时间了。”
凌未点头答应了，抱着程宝珠进入电梯，付冥丘站在外面目送她们，电梯门缓缓关闭，就在这时，一声似人又似野兽的嘶嚎声传来。
“砰——”
电梯门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坚定有力地推开。
凌未垂眸，看见程宝珠已经睁开的眼睛。
“怎么了？”凌未轻声问。
程宝珠嘴巴微张，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感受，只是片刻，急出了眼泪。
“痛……”女孩咿呀着用破碎的嗓音道。
凌未轻轻拍了拍女孩：“我拿了医疗包，里面有止痛针，一会儿下楼了我给你打上就不痛了。”
程宝珠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是，不是……不是身上痛，是，是……心里……”
“心里痛？”付冥丘大吃一惊，与凌未对视了一眼，立即低下头安抚道，“不怕啊，心里痛止痛针也有效的，先把手放开，跟姐姐下楼去。”
程宝珠没有听话放手，而是突然爆发大哭：“妈妈……爸爸……我要妈妈爸爸！爸爸……爸爸……”
原来真的有所谓父女连心。
凌未强行掰开程宝珠的手，如果让她真的看见程伟，情况会更糟。
“呜呜……爸爸……不要……不要！”程宝珠挣扎起来，双眸染上猩红，爆发出极为强硬的尖叫。
凌未脱下的白大褂内，程宝珠身体上长出的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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