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莜宁睁眼到深夜,窗外冷风穿牖,簌簌掠过窗棂。
榻上辗转数回,母亲的面容在记忆里愈发模糊——那温柔的眉眼正一点点褪色,她怕受体内毒的影响,终有一日,连梦里都寻不到了。
指尖搭上腕脉,熟稔的触感下是沉滞的脉象。
她心中一沉,再过十日,便是毒发之期。
近来武用过频,加上旧伤在骨缝里隐隐作痛,想来这次发作,只会比以往更烈。
她想起师父,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干嘛,当初她执意出师门离开关西,为此和师父大吵一架。
连最后出关西,都未看见师父最后一眼。
恐怕,日后见到会是很难了。
陆莜宁从床上做起,披了件衣服起身,无意间捂了下闷痛心口,微蹙了眉。
她推开房间大门,下到楼下,坐在庭院中的秋千,深夜四下寂静,只有天边一轮冷月洒下清晖。
陆莜宁半阖眼眸,师父最后的叮嘱毫无征兆钻入脑海。
“京中波澜诡谲,你执意去送死,要去蜉蝣撼树,我拦不住,但你我师徒一场,最后奉劝你一句,不可卷入党羽争斗,尤其是驻守北地那一对吃人的父子。”
师父不喜景曜王,甚至算的上恨,陆莜宁不知其中原由,但当日师父叮嘱,她是上了心的,不然不至于临州一见,她便急于逃离。
只是如今。
她望向那间厢房,烛火还明亮,叹了口气。
眸中思虑渐重,纤细指尖用力泛白,她从前自诩聪颖过人,定能独善其身,可在京几个月,却已受那人掣肘。
楼上右浊松开窗户,掩住最后一丝可以向外窥下的缝隙,淡淡:“主上,那医女还未睡,坐在秋千上有一会了,不知道憋什么坏心眼呢”
谢矜看了眼桌面沙漏刻度,垂眸:“明日嘱掌柜给她加几床厚实的被子”
“可近来天气不算冷”右浊张开手感受,嘟囔:“她杀人的时候,看起来可没那么骄气”
灯一瞬被熄灭,谢矜从桌案起身,打开窗户向下看了眼,陆莜宁已经起身走了,他感受了下窗外温度,面无表情道:“下去跑十圈”
右浊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主上…”
“二十圈”他关窗朝床榻走去
右浊咬牙一边拔腿向门外,一边挠头问:“主上,我可是做错什么”
“深更半夜,事情忙完,还不去睡觉,有闲心说闲话,想来是不累”谢矜语气冷淡:“那便去跑上几圈,权当锻炼身体,三十圈。”
右浊在楼下迎着冷风跑完了三十圈,心里越想越不明白。
自己是如何说了闲话。
第二日一早,陆莜宁从房间出来,对上眼下挂着两片青黑的右浊,错身而过时,哼出声笑。
右浊忿忿移开头。
谢矜已经等在客栈外的马车旁,街上的女儿家目光没少往他身上瞟,他却只看向对面来人。
陆莜宁心下已清楚,他要去哪,不疾不徐走近,俯身进马车。
“雍州刺史许巍,今日府上大办宴席。”谢矜坐进马车,指节点着桌面地图某一处:“过了雍州这一关卡,在过定州、临州,最后北上才到北地。”
“因为定州和临州由金羽卫和定北军管控,所以殿下直接来雍州?”
整个大盛都无人不知,从定州一路向北,是景曜王的地盘,所以京中文官常年多有微词上书。
宣帝对此也并非全无忌惮。
不过能堂而皇之,当着他面,说出来的人,应该只有面前这个女子。
谢矜一时没再吭声,他曾说她不知死活,这点倒是一直没变。
“雍州刺史许巍浸润官场多年,为人油滑,背靠陆中书,想从他嘴里套出来话,不是容易的事”
背靠陆逸初,不便是谢矜的政敌,那这一程,想杀他们的人又该有多少。
陆莜宁先入为主:“有句话,民女要说在前面,随你来这一趟,如果遇到不测,我恐无法出手,届时需殿下相护”
像是无法确定他是否会相护,陆莜宁又淡淡补充:“护着我也是为了护着殿下自己”
“你就算不说,本殿也不会不顾你的死活”谢矜心里多少有几分不悦,轻嘲:“在你眼中,我倒是凉薄自私的很”
“若不是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款待”她特地加重最后两字,眉眼轻扬:“我也不至于不好动武,我信殿下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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