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执着于此”王绪言看着面前的女子,恍惚之间真的窥见几分从前故友的颜色,顿觉苦涩难言:“如我这个年纪,长在雍州城的人,都曾受过仪君的恩惠。”
陆莜宁呼吸微滞,眸色转冷:“我不是来听,你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的”
“你”王绪言眼中含泪,沉沉叹了一口气,世事荒唐又叫人感慨,他仔细望着面前的人,轻轻笑了:“你长的不像你父亲,也不像仪君,没有人同你说过,你警惕紧张时的神情,和仪君无端生出几分相似吗”
陆莜宁闻言,愣住了,而后眨了眨眼,一个仅仅见过她两面,就帮了她一次的人,如今又平空唤出她母亲的名字。
眼眶毫无征兆发热,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明明自己孤身一人,视死如归,可尘埃落定之后猛然发觉,途中得到的那点庇佑,全然是来自母亲。
就像,母亲一直还在一样,仍然还在保佑着她,这世间仍然有人记得母亲。
“我妻和你母亲是老相识,她最喜吃从前城东那家月轻楼的桃花酥,我们三个年少相识,不过一朝剧变,到如今已是天人永隔”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面色灰败,眸中是一片死气沉沉,陆莜宁心里刹那之间闪过刺痛,她上前一步,用力扶起王绪言。
她声音颤颤:“她未葬身书房火海。”
几乎是话音刚落,先前还向死的男子,蓦然瞪大了眼睛,眸中被失而复得的惊喜填满:“当真?”
“我会让你见到她,但我要先送你出去,许巍已死,许府全府下狱,谢矜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陆莜宁认真道:“我会将她一起送出去。”
既然是她母亲故友,必然和前朝脱不开关系,顺藤摸瓜,总会败露,初见那日,谢矜只因疑她和前朝有染,险些要了她的命。
如果被他查出,王绪言必死,而她也将功亏一篑。
王绪言内心却只是苦笑,自从那人死后,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了,可他看着面前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看着她扶着自己的那双手。
虎口崩裂,露出的一节腕骨上都带着刀伤。
偏偏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不容置疑的为他好。
想必她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
仪君那般温柔善良之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过的如此艰难。
该是何其难过。
“你叫什么名字?”他嗓音沙哑
“柔安”
“是仪君会取的名字”王绪言垂眸。
他不忍拒绝陆莜宁,拖着自己这副早就残缺不全的身子,跟在她身后抄着小道出了埋伏重重的刺史府。
陆莜宁最后站在侧门目送他上了,她安排好的马车,起了一阵冷风,雍州城的风烈,她控制不住咳嗽了起来,牵动着周身刀口发疼。
她咳嗽之余,暗暗使了几分内力,崩裂经脉已被修复,内力平稳,她知,他为救她是费了许多力气。
马车的帘被掀开,他探头,糟乱的头发显的人实在太过沧桑:“我叫王绪言。”
这三个字说起来何其艰难,听者更觉喉间哽塞。
前梁民间有句佳传,南有朱婴北有绪言。”
一个是傲骨铮铮的枢密站掌门,一个是出身雍州名门,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
二人皆是年少有为,面容出尘,风流倜傥。
朱婴为前梁捐躯时不过二十四岁,而王绪言按理说也早该死在雍州城破那日。
陆莜宁望着那远去的马车,转过身望着三日前尸山血海的刺史府。
她的猜想未曾落空,世间之事,就是这般让人意料不到又可在情理之中。
碧珠担忧她身子,帮她系紧披风,归劝:“小姐,咱回房吧,风大了”
“不必”陆莜宁摇头:“我要去寻世子殿下”
她忽觉前路更加不好说了。
谢矜如今暂时住在刺史府东边的一处院子,萧子谦正和他在院内推演入冬后的蛮敌进攻路线。
还有不到十日,他变要回北地御敌。
右浊看见陆莜宁过来,便进院通传,谢矜看了眼天色,微皱眉:“让她进来”
陆莜宁刚迈入院内便取下了帽子,萧子谦支着下巴俨然一副旁观者姿态。
“何事?”谢矜望她
“我要去一见,我救出来的女子”陆莜宁也不解释,为何要见。
谢矜觉得头疼:“她事关军饷一案,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去见她不是为了此案,她被我从书房暗室中发现,我们也算有缘,我见她不过是想全一全自己的缘分”
倒是说的冠冕堂皇,连唇色被冷风吹的苍白。
“右浊”谢矜不想再分她一眼,不冷不热吩咐:“归宁姑娘要拖着病体去看望西屋已经痊愈的那位,你去带路。”
陆莜宁不论如何目的已成,跟在匆忙进来的右浊身后,直奔西屋。
萧子谦看二人一来一往,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矜不把这小插曲放在心头,继续推演起来,他也想知道,她执意去见许巍那位妾生的女儿是做什么。
“她被救回之后,便不言语,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因为查案盘问过她几次,她仍不言,只是把自己所知之事悉数写在纸上。”右浊接着好心奉劝:“她精神不济,你若去看她,言语切记…”
“我心中有数”陆莜宁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劳烦你在门外等我。”
许昭容还蜷缩在床角,她习惯了待在黑暗之中,光亮只会叫她不安,她身上腐烂皮肉被上了药,短短几日便有要长出新皮肉的趋势,周身皮痒无比。
陆莜宁脚步很轻,她掏出腰间别着的药,轻轻打开,一阵清幽药香霎时荡开,床上之人如惊弓之鸟抬起头。
“你不必害怕”陆莜宁直奔她床榻:“我竟然把你从暗室中救出,自然不会害你,眼下想必你正受着罪”她举起手中之药:“我来帮你上药”
许昭容记得这个女子,书房中火势凶猛,她伤的不省人事,怀里册子被人抢走,她本以为失了价值,自己注定要死了。
可冥冥之中感受到有一个人,那怕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也抱着她拖着她没有放手。
她迟疑了,便是迟疑的几秒,陆莜宁已经褪去了鞋袜,上了她的床,将她整个人拉过。
迫使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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