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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见

小说:

三千里路云和月

作者:

燕麦奶

分类:

穿越架空

月朗星稀,夜晚的洛阳城吉利巷静的几乎落针可闻,林含月家在吉利巷的巷头,两层的小屋住着她和保母袁静,她住楼上,袁静住楼下。她们谁也没有听见,有人背着包袱翻墙而入,那人似乎累极了,找到柴房,钻进去就睡熟了。夜晚依然静谧,天上的星子时不时眨眨眼睛月亮变换着踪迹,在云中时隐时现。

几声鸡鸣,新的一天又到来了,几乎是同时,袁静起床穿衣,她这几天都有些心慌,听小姐说,边关战事吃紧,华朝军跟月氏打了这么多年,双方也算各有胜负,可今年一开年,华朝军就连连打败,每天都有朝廷的人在左邻右舍的报丧,小姐担心的不行,已经连着好几顿饭都没好好吃了,连带着她也吃的少了。

袁静穿着春衣,琢磨着做点什么新花样给小姐,让她能多吃一些,丝毫没有留意柴房的动静。那人还在睡着,沉重的呼吸声环绕着整个房间,他睡着也不忘抱着那个包袱,里面的东西应该很硬,在他胳膊上硌出两道红痕。

天色大亮,林含月起床了,她这两日心神不宁,起的比平时都要早些。她循例对着床头的小佛牌祈祷一番,随后又爱惜的摸摸那玉质的佛牌,这是她父亲出征时,他们一起去白马寺求的,一共有两块,她一块,父亲一块。从此之后她把这玉牌放在床头,日日祈祷,希望战事顺利,父亲平安,至今已经有八个年头了,她也从八岁的稚童长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林含月叹口气,她已经快忘记父亲的面容了,八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她望望窗外,一排排民居之后她隐约能看见白马寺鼓楼高高的檐牙,青松高耸,在春风里又抽出新枝桠。她闭上眼睛,心里再祈祷一遍:战事顺利,父亲平安。

林含月坐了一会,起身下楼,她要去柴房劈柴,再抱柴到厨房,袁静年纪大了,这些体力活都是她来做。她如往常一般到了柴房,开门的一瞬,昏暗的柴房里透进阳光,顿时形成了一道尘埃飞舞的光柱,在光柱的尽头,有个男人躺在那里。

林含月顿时惊叫起来,叫声吵醒了那个男子,他揉揉自己的眼睛,显然还没有睡醒。袁静提着刀就赶过来了,她喊着:“怎么了怎么了,可是进了贼人。”

林含月一边安抚着袁静,一边看向那人,他穿着一身粗布黑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尽是灰尘,他睁开眼睛看过来,眼神里都是被人吵醒的烦躁。

林含月接过袁静手里的刀,冲着那人说道:“你。。你是谁啊,为什么睡在我家柴房里。”那男人甩甩头,站起身来,日光一下被他遮挡住,林含月看不清他的脸了,她拉着袁静后退两步,握刀的手有些出汗,虽然她父亲曾经教过她拳脚功夫,这些年她也在练习,可却没跟真人对打过。

眼前这个男人既高又壮,林含月完全没有打赢的把握。那男人又往前走了两步,林含月赶紧道:“别动了,我告诉你,我爹可是昭武校尉,你敢伤我,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男子停住,他拍拍怀里包袱上的浮土,道:“你爹叫林戈,对不对。”林含月心里一惊,这个人居然知道父亲的名字,她咽一口口水,道:“你既然知道我爹的名讳,还不快快离去。”那男子打了一个哈欠,道:“行了,提着那刀也不嫌沉。我不是坏人,算是你爹的同袍吧。你爹的尸骨是我给收敛的,都在这盒子里了。还有一封信,你爹说让你亲自看。”

林含月听完如遭雷击,袁静在她身后也险些站不住,她眼睛里已有了泪,上前扶住林含月的肩膀,道:“小姐,你可要节哀啊。”林含月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她嘴里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的”,脚步却不受控制的往柴房走,那男人还在说着:“你爹临终的时候说了,等朝廷的抚恤金到了,分我一半,是送这些东西回来的报酬。等钱的这些日子,我就住这了哈。”

林含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脑子嗡嗡的响,她一眼认出那男人怀里包包袱的布匹是她小时候有一阵心血来潮,想学织布,学了半年,织出的那半匹蓝布,上面坑坑洼洼的形状,刺痛她的心。她接过那包袱,里面那个方形的盒子沉重的让她几乎托不住,她闭上眼沉默了很久,开口道:“我爹临终时,可还有什么话吗?”那男子道:“没有了,就说让你一定要看信。那信就在这包袱里面,还有其它的一些遗物,都在里面。”

林含月被“遗物”二字刺的心里一痛,她道:“多谢壮士,山高路远的,把这些东西送来。”接着对袁静道:“阿母,给这位壮士准备些吃的,再把爹爹的房间收拾出来,给这位壮士住,我到楼上去了。”袁静看着林含月心碎的样子,心里不忍,刚要劝两句,那男子道:“正好正好,我两三天正经吃饭了,先来碗面再说。”袁静只好看着林含月上了楼,带着那男子去了厨房煮面。

林含月小跑着上了楼,一进屋,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关上门,轻轻把那包袱放在桌上,一点一点拆开。包袱里面除了那方盒子,还有一个小包袱。林含月抚摸过那盒子,接着去拆那个小包袱。

包袱打开,林含月先看见一只红玛瑙的耳坠子,她疑惑的拿起来看,那坠子上面的银饰已经有些发黑了,红玛瑙珠子上有些细小的划痕,看起来已经很旧了,林含月想不起来见过这只耳坠,而且耳坠一般都是有一对的,可这里却只有一只。想不明白,林含月便把它放在一边。

继续再看,便是那块玉牌,跟林含月放在床头的那块一样,温润的感觉就像父亲的手掌一样,她握住那玉牌,眼泪又落下来。

过了一会儿,林含月平复了情绪,拿起最后的一件东西--父亲给她的信,她颤抖着撕开信封,拿出信纸,上面的墨迹斑斑点点,看起来写的匆忙,林含月展开信纸,迫不及待的看起来:

婵婵吾女,八年不见了,父亲一直期待着回家与你相见,如今却是要你一个人面对我的尸骨,我心甚痛。既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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