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野一直走到吉安城的城郊才停下脚步。
周遭已经带着几分被遗忘的萧索,间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显寂寥,方圆几里只有一座客栈孤零零地立在道路岔口旁。
江如野回头看了一眼,逐渐热闹起来的人影欢声都已经被抛到了遥远的身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冷冽的空气,终于确认身后没有人追上来抓他回去。
从他现在的位置看去,远远可以看到医馆灰白色的屋檐,掩在城中鳞次栉比的建筑之中。再遥远一点的地方,群山之上,就是漱玉谷的入口。
……不会回去了。
江如野抬手拂去肩上薄薄一层雪花,掩唇闷闷地咳了下,转身就推开了客栈的木门。
“叮铃——”
挂在檐上的风铃响了两声,映入眼帘的是冷清的大堂。
江如野一夜未眠,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刚走到柜台前打算要一间客房,就有人从屏风后绕出来唤他道:“小安。”
江如野一愣,抬眼看到了站在几步外的蔺既白。
对方看他眼中闪过几分讶异神色,咧嘴笑道:“很意外?我就知道你不会留在那里,专门等你来了。”
江如野心情复杂地站在原地。
蔺既白……
他上一世的好友,后来的道侣。
在这个时间点看到对方,江如野总觉得像是命运又开了个玩笑。
第一次和对方相遇,就是他刚和傅问大吵一架,一怒之下从漱玉谷出走的时间里。如今他才刚决心离开,就又看到了对方。
蔺既白已经过来拉着他胳膊坐下,倒了杯热茶,关切地塞到他手里:“快坐下歇会,感觉你累坏了。”
蔺既白一手托着下巴,眉眼弯弯地坐在一旁看他,半是嗔怪半是后怕道:“小安,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突然高热不退昏过去的样子有多吓人,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抱歉,我其实不叫江安。”提及此江如野脸上就浮现出歉意,“以前一直没告诉你。”
“没关系呀,曲医师已经和我说过了,无论你是谁,都和我喜欢你没有冲突。”蔺既白软声道,“反倒是我现在要担心怎样才能配得上你。”
“喜欢”二字经常被对方挂在嘴边,每当蔺既白睁着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看着他时,都让人觉得格外真诚热烈。
可如今,这种喜欢江如野无法接受,也给不了回应。
他前世最后下场惨淡,但很少后悔因为什么事情把自己弄成这步田地,现在仔细算来,答应和蔺既白成亲,算得上一件。
在他前世第一次把人带回漱玉谷,带到傅问面前,告诉对方自己要成亲了的时候,傅问其实没有当即暴怒,而是问他道:“你是真的因为喜欢吗?”
喜欢吗?
江如野现在回想起自己亲口许下婚约的那刻,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何心情了。
那阵子神思恍惚,有些事情就像蒙上了一层光怪陆离的面纱,回看时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了,只知道一切都进展得太快,等到真的和人朝夕相对时,江如野才发现他们其实观念不合,行事颇异。
对方理解不了自己,他对对方的很多行为也无法苟同。不过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争吵,因为无论他说什么,蔺既白都不会明面上反驳,堪称百依百顺。
也让江如野所有憋闷都无处发泄,很无力,很累。
江如野骗不了自己,他对蔺既白有感激,有愧疚,唯独没有爱。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何种模样,但他能肯定绝不是如此。
江如野只能把这归咎于自己当初年少气盛,错以为对对方的感情就是喜欢,答应得草率。
他因为自己的冲动幼稚不负责任,赌上自己的姻缘,辜负了别人的心意……亲手把师徒二人的关系推向绝路。
察觉到江如野异常的沉默,蔺既白心里闪过不妙的预感。
他面上还是扬着笑脸,试探着软着声音道:“只是你的师尊好凶,会不会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呀……”
“既白,我觉得……”江如野低声开口,挣扎半晌,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对蔺既白道,“我们还是不适合结为道侣。”
蔺既白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瞳孔放大,满是不可置信,眼眶“唰”地一下就红了,嗓音颤抖地问江如野:“小安你在说什么啊?是我听错了,对不对?”
“对不起……”
江如野刚起了个头,蔺既白立马就逃避般急切打断:“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我都可以改的!”
江如野垂下了眼睫:“不,你什么错都没有,错的是我……”
“你哪里做错了?小安,你很好,在我心里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完美的人。”
江如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头,缓慢而又坚定道:“我当初答应你,并非真心,我没有考虑清楚,我当不起你的喜欢。”
“……”蔺既白没有说话,圆圆的眼睛中盛满了不可置信和伤心,拼命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江如野愧疚道:“对不起。”
蔺既白一直都没有出声,似乎被伤透了心,直到客栈伙计来上吃食,他才僵硬地动了动,红着眼圈看向江如野:“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江如野又道了句抱歉:“我不能再骗你,也不能骗自己。”
“……如果我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呢?”
“什么?”
“如果我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而答应和我成亲呢?”蔺既白执拗地盯着江如野,“我不介意。”
“你……”
“很难猜吗?小安,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蔺既白用眼神眷恋地一寸寸描摹过眼前人的眉眼,最终苦笑道:“而同样,不喜欢一个人也是藏不住的。”
蔺既白一直都觉得眼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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