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零五分。
耿殊低头看了眼腕表,已经到了她和周宜佳约定的时间。
马路对面,周宜佳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正冲她挥手,示意她过来。
难得没见她穿校服的样子,耿殊一时间还没认出来。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棕色半身裙,薄纱外套,气质沉静。两人碰了面,周宜佳没过多寒暄,径直将她引入一家餐厅。
人做坏事时总会提高警惕,周天海也不例外。自从周宜佳无意间看见过那份保单后,就再也没见过第二次了,想来是被藏到了更隐蔽的地方,甚至可能不在家里。
周天海谨慎,周宜佳更是打起十倍的精力应对。她不敢让周天海经手母亲的哮喘药,每次都会亲自看着母亲用药,同时紧盯周天海的一切小动作。
同一屋檐下,总有他露出马脚的时候。
就在今天,周天海约了他的情人在这家餐厅吃饭,周宜佳的直觉告诉她,两人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也许还打算密谋下一步计划。
耿殊吸着杯子里的气泡水,冰块儿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她目光时不时看向门口的方向,看似休闲。
以目前的线索来看,根本没法给周天海定罪。保险单正常,受益人正常,除了他出轨这件事不正常外,一切暂时风平浪静。
“所以你要我扮演什么?”耿殊有点好奇,当初周宜佳找她说的是让自己配合演一出戏,这出戏怎么个演法,她这个演员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要你假装因我的身份厌恶我,威胁我。”周宜佳目光闪烁,耿殊也在顷刻间明白了这场“戏”。
能让周天海忌惮的只有比他更强势的力量,周宜佳想让他一辈子都夹着尾巴做人,让他一生都生活在战战兢兢的阴影之下,让周天海的命和周宜佳母亲的命绑在一起,让他不敢动她。
这一切的关键,就在周天海曾经攀附又失去过的耿氏。
耿荣自然是没功夫去管她这个前夫的那些破事的,但还有耿殊。
“不迷人又不可爱的反派角色吗?”耿殊笑了笑,靠着座椅背垫姿态散漫。
“有时候人们并不关心真相,他们相信自己看到的和愿意相信的。”周宜佳看了眼时钟,到点了。
餐厅门被推开,周天海挽着一位长发女人走进,两人说笑着,坐在了周宜佳她们斜对面的位置。
“准备好了吗?”周宜佳用眼神询问。
耿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背对着她坐的周天海。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有资格来跟我谈条件?”耿殊拿出了十二分的演技,语气满是轻蔑和不屑,“周云海让我妈不好过,我凭什么让他好过?你当我是观音菩萨,给我磕几个头就想让我悲悯众生,不计前嫌?”
周宜佳立刻配合地埋低脑袋,肩膀微微瑟缩,俨然一副惶恐又卑微的下位者姿态:“可是……可是我只是不想失去爸爸而已,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妈妈真的很开心……”
她克制音量,确保周天海能一字不落地听清。
一切也如计划进行,周天海听见熟悉的声音神色一变,震惊地朝后望,后面的两个人都是他熟悉的人,她们有同样的身份,与面前的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和妈妈真的已经没办法了……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爸爸好不好?我们只想像普通的家庭一样安宁生活,为什么过去的事就不能让它过去呢?”
周天海骇然,触及到自己利益的事情总是格外引人在意,他脑海中思绪万千,已经被“伤害”这两个字牵着鼻子走了。周宜佳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耿荣准备对付他?
“是吗?我也曾想像普通家庭一样幸福。”耿殊平静地念出最后一句台词,在周宜佳的口型示意下将杯中的水倒在她身上,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迈出餐厅。
后面的事,跟她没关系了。
按照周宜佳的计划,周天海肯定会按捺不住追问她和耿殊的谈话,周宜佳则会哭诉又隐忍地告诉她自己被耿殊威胁的事,因为这份威胁,周宜佳的母亲搭进去不少钱,她们以为钱能买来平息,实则不然,她们只是在被玩弄而已。
一旦周天海相信妻子身负远超保险赔付额的债务,他谋杀的动力将荡然无存。妻子一死,债务将落在他头上,这无疑是灭顶之灾。更何况,耿殊背后代表的耿氏势力,仿佛一把悬顶之剑,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那些不干净的旧账是否已被掌握。恐惧,将是最好的枷锁。
耿殊离开餐厅后随便找了张长椅坐着,直到周宜佳给她发来消息说一切搞定,她这才远远地看了眼餐厅的方向,抄着兜悄然退场。
她没有要回家的想法,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嘶,她又忘了,那枚耳钉。没来及送出去。
耿殊没有调察别人的习惯,但现在看来,要了解单呈青不指望他亲自开口了。
一路向前走,耿殊思绪逐渐放空,她路过一家滑板店,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五彩斑斓的涂鸦滑板。
她很喜欢滑板这项运动,当站在板子上向前滑时,她的心会得到片刻的宁静去,吹着迎面来的微风,听脚下滑轮咕噜的声响,在下一个转角拐弯滑行。
沿着大街小巷滑,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直到尽头,再也无法前行的路。
心血来潮,耿殊果断进店,买下了一块带有橙色涂鸦英文字母为Sky的滑板。
巧的是滑板的涂鸦颜色和她的格子衫同色系,仿佛套装一般契合。耿殊上脚试了试,新滑轮的声音很顺畅,不像她之前那些长期在地面摩擦过,受损严重的滑板。
她朝着人少的小巷里面滑,逼仄的空间仅能容纳两人并肩。她滑过一片老旧的居民楼,抬头,天空中被电线切割出好几部分,像拼接的玻璃窗,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
耿殊放缓速度,右手握拳,留出一个洞的空间,她把右眼对准那个洞,透过洞去看头顶的天。她不习惯闭一只眼,因此这个观测动作并没有持续多久。耿殊有时候也无法理解自己在做什么,这些事看起来毫无意义,就单单是一个动作,一段想法,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便立刻行动,不去深究。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从七歪八拐的小巷中穿出来。
巷口的长椅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低头清点着一叠零钱。听见滑板轮声,他抬眼看去。
耿殊一个脚刹旋转了半圈,稳稳停在男生面前。
“耿殊?”纪伏云身上还套着厚重的棕色熊玩偶服,头套摘下放在了脚边,露出汗湿的额发绯红的脸颊,他看起来刚结束工作不久,气都还没喘匀。
尽管显得狼狈,他看向耿殊时,还是笑容灿烂:“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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