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没劲了。
邓行谦整个晚自习都心不在焉,他本来是没同桌的,他本来应该习惯身边没人的,但现在他哪儿哪儿都别扭的不行。
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刺猬头,那乱糟糟的头发都被他看顺眼了。
可好歹云乐衍不是无情的人,上午放学的时候,教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慢悠悠地,他盯着她的背影看,这人搬走了也不回来看看旧人?
可没想到的是,在他的注视下,云乐衍转身,朝他走过来。在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邓行谦迅速拿走了纸条,握在手心里,生怕她后悔再拿走。
等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他才打开纸条——
“晚上放学展览厅见。”
这几个字儿扯着他的心,他看的时候释然一笑,这小姑娘不是没心的人。然后这张纸条就揣在他裤兜里,都被他掌心的汗浸湿了,皱皱巴巴的,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每一个字他都没看错。
只是,现在,放学铃声还没响起来,他快没耐心了,伸出手腕扶正手表,还有五分钟。
五分钟。
好漫长的五分钟。
展览厅放着许多学生的画作,还有从海外回来的老师带来的雕塑作品,栩栩如生,邓行谦站在思考者雕塑面前,才想起来昨天她也是这么让他等来着。
然后她就出了事。
他不应该来这么早的,或者说,他应该跟着她来。
在他思绪混乱的时候,脚步声响起来,灯投射拉长她的影子。
邓行谦转头看过去,乱糟糟的头发,一看就是云乐衍,他撇嘴,可嘴角不住地上扬。
云乐衍走近。
“说吧,叫我来是什么事儿?”他微微扬起下巴,额前碎发遮掩住他的眼。
云乐衍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摞资料,邓行谦眯着眼细看才发现,这是他给她的资料,皱皱巴巴的,像她一样,历经磨难。
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头转过去的幅度变大,只是两手仍插在裤兜里,姿势有些诡异,身体僵直,他也不是很舒服。
“你给我的资料我详细看了一遍,”云乐衍尽量铺展那些资料,在腿上铺了好几次。
“嗯。”
邓行谦喉咙发紧,搞不清她的意思。
“抱歉,这个我昨天没放好,所以有些皱褶……”她小心翼翼地弄平整,她站在逆光处,看到邓行谦紧绷着的下颌。
“我觉得这个辅导班很好,对我有帮助,我想试试。”
邓行谦松了一口气,移开头,“好就行,找我做什么。”他心想,她也不拧巴,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也知道领情过来感谢他。
“就是我现在没钱,你能借钱给我报名吗?”
?
邓行谦缓缓转身看她。
没钱?
云乐衍苦笑着说,“我知道你家挺厉害的,我爸也感谢你家没让昨天的视频流出去,保住了我家股票没受到影响……”
后面的话她突然哽咽了,眼泪流了出来,什么都说不出来。
邓行谦不在乎那个,“你爸不让你参加竞赛吗?那你迁户口……在北京高考?”
云乐衍不说话,他突然懊恼自己站错了位置,这个逆光的位置,他什么都看不清。
两人就这么站定了好一会儿,邓行谦觉得自己败给了云乐衍,“报名上课吗?你也不用掏钱……”
他说完这话就顿住了,想到彭飞和他说的话,话锋一转,“你要多少?”
云乐衍还是不说话。
邓行谦语气软了下来,伸出手来,摸了摸头,又摸了摸鼻子,然后又把手揣兜里,右手揉捏着那张小纸条,“我还没成年,trust也没生效,所以我只能给你我的零用钱……”
“五万够吗?”
云乐衍点头。
“我准备好钱,明早放你书桌里,你收好。”
“好……谢谢。”
“害,你跟我说这个,生分了,”邓行谦顺嘴一说,“……也不早了,那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
说完他手插兜就走了。
云乐衍转身看他,光照在她脸上,两条泪痕在她脸上刻下红印。
“别说,你脸那么肿,老姜,你拿冰块给孩子敷一下……明天怎么见人?”
李建红伪善的脸出现在她眼前,还有姜长宁冷酷的神态,她怎么都忘不掉。
展厅黑暗的角落中,红点亮了又亮。
钱开园叹了一口气,“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学费的事,让他们给她打个折。”她站起身,出了校园,黑色劳斯莱斯驶向地下隧道,往机场方向行驶。
回家的路上,邓行谦心里不是滋味儿,开着窗,风吹进来他头靠在车窗边,腿岔着,手垂在中间,一副颓然。
前面开车的司机瞥了一眼,“今晚夫人出发回浙江,先生要去东北考察,家里就您一个人。”
“嗯……”
邓行谦一动不动。
当晚他检查了自己的银行账户,帮忙打工的工资,还有每个月的零用钱,凑起来也不过十万,辅导班虽然说用不了这么多钱,但是云乐衍开口借钱,那看来姜长宁是太狠了。
这点都不给她,那云乐衍生活费呢?
邓行谦浏览着姜长宁的百度百科,还有他公司的页面,他和那个李建红的照片在官网首页明明晃晃地放在一起,旁边还有非常正式的赞美之词。
只是,姜长宁个人介绍页面只说了他的原配妻子名字,关于云乐衍的消息,什么都没有。
这圈子,他见惯了私生子,还是头一次见原配生的孩子没名没姓的。
邓行谦根据他有限人生的经验推理了一下,很大的可能是,姜长宁不想要大众知道云乐衍的存在,也就是说……
他肯定有儿子了,但是现在云家的势力还是能影响到他,所以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说自己儿子的事。
那户口的事就更好解释了,云乐衍跟她妈姓,在她妈户口本上,后续怎么编排都可以。邓行谦觉得姜长宁是想这么做的,只是他太年轻,只能推理,然后等待时间给他答案。
他怎么想都觉得,云乐衍实在是太惨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银行取出来钱,用书包包裹好,里面还放了一些他喜欢的点心,早早去教室,塞到了她的书桌里。
他本以为拿到这些钱的云乐衍会来感谢他,但她不出意料地没搭理他,一连好几天,邓行谦都觉得自己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分明之前追他的人是她,现在怎么倒个儿了?
不知道云乐衍是有钱了,还是家里矛盾解决了,头发整整齐齐,人也精神多了。
一学期很快过去,二月份的时候,云乐衍去参加了化学竞赛。
很快就是新年,学校放假,季相夷来他家玩儿。
正巧钱开园也在,做新年衣服的设计师刚送来新衣。虽然是新衣,但款式是老旧的,钱开园女士很喜欢vintage,去巴黎看秀的时候,碰到了Valentino的设计师,闲聊几句后,后面又偶然看到了1989年的成衣,当即按照她一贯的风格,定了几套她喜欢的款式。
“你家这么热闹啊,我还说在你家打游戏呢。”季相夷看着钱开园拿着衣服看了看,笑着对她说,“阿姨,您是越来越漂亮了,和我小时候第一次见您一样,都没觉着怎么变。”
伸手不打笑脸孩,更何况季相夷又好看又会说话,嘴上跟抹了蜜似的,“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会说话。”
邓行谦听不得自己朋友吹嘘自己家人,推着他往外走,“妈,我们去我那屋玩了啊。”
两人出了正房,去了西厢房。
四合院里的树上挂满了白雪,沉甸甸的,红灯笼也十分喜庆,游廊上,窗户上,都贴着过年的福字。北京的冬天,透明得脆,玻璃上都是冰花,隔着玻璃看蓝天和白云,都像隔着一层玻璃一样。
邓行谦关好了门。
“我家有什么好玩的,一会儿邓起云同志回来,有你好听的,那是一个大道理跟着一个道理,他外面讲完了家里讲,总有讲不完的道理,还不带重样的……我们走吧,去你家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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