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裴铮狠辣的手段还深深烙印在脑中。
如今两人之间那唯一的遮羞布被彻底撕开,还不知他要丧心病狂地做出什么事来。
苏云缈在心中惶惶不安,双手交迭在胸前按住了衣领,紧盯他一举一动。
待裴铮面色阴沉地忽然抬腿走近,她面上的忐忑瞬间变为惊吓,跌跌撞撞地逃向另一处。
裴铮嘲讽地扬唇,敞露着精壮胸膛,阔步到案边抓过茶盏一饮而尽,这才转移视线,看向那觳觫的柔弱女人,嗤道:“你困在此处,我真要做什么,你可逃得掉?”
似威胁似警告的语气却残酷道出她的现状。
苏云缈缓缓垂下的手指无力蜷缩。
她与裴铮割席,无所依仗,环绕整个誉国府,谁又能救她于水火之中。
裴铮看穿她的无助,昂起下巴,轻蔑对着凌乱的床榻,“自己脱了衣裳走回去,还用我亲自来请吗?”
他耐心不再,也不屑于乔装那个会放低身段考虑她感受的阿厉。
他已完完整整地变回了冷酷无情的裴铮。
苏云缈残存一丝希冀,将视线投向紧闭的房门。
不远处的丫鬟小厮垂首静立,一道道恭谨木然的黑影投射到窗纱上。
他们不可能没听到此间的动静,皆明哲保身地选择了无视。
没有人会帮她。
苏云缈踉跄地走回梦魇之地,在裴铮的紧紧逼视下,她流露出绝望悲怆的神色,一松手,单薄的衣裳纷纷垂落,如美玉般的窈窕身影重绽于眼前。
裴铮冷道:“你就摆出这副死人脸吗?”
苏云缈几次深呼吸,可脸上僵住了般,根本无法挤出一丝笑来。
她紧掐着掌心,靠着刺痛方能维持最后的理智,缓缓抬腿上了榻。
玲珑有致的身体平躺,如供桌上的祭品般任人采撷。
她丢了自尊,收敛爪牙。
却换来裴铮薄唇轻启,吐出残忍的二字:“不够。”
他简直欺人太甚!
苏云缈难掩激动地弹坐而起,乌发垂落于胸前,整个人气到发抖。
见苏云缈如此孱弱可怜,裴铮不吝啬于为她解释一二。
裴铮走至榻前,与她面对面坐下。
骤然的接近,她反应极大地向后挪坐。
裴铮却紧攥着她的手臂,一把将人拽至腿上。
裴铮垂了眼帘,耐心地将绸缎般顺滑的青丝挑起,掌心覆上那抹茱萸,肆意把玩。
“我方才说的十分清楚,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被人当成器物般亵玩,饶是苏云缈几番克制,还是不敌这切骨的耻辱,含恨撇过头,漠然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裴铮掐着那细腰,警告道:“别与我装傻充愣,你心里明明清楚。”
身陷囹圄,苏云缈眸光几度变换,终还是认命般寂然道:“裴大人如日中天,我等小女子不敢不折服,如今这具身子予取予夺,大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别这么叫我!”
裴铮呼吸急促了一瞬,自知反应太大引苏云缈惊诧侧目,稍顿了片刻,嗓音低沉道:“夫君,叫我夫君,我要你亲口说出这二字,看着我!苏云缈,我给你这一次机会,莫要让我失望。”
被逼到绝境,苏云缈甚至感到有些滑稽的可笑,她将视线空荡荡地落在那冰冷砖面上。
为何,她明明被逼到了悬崖峭壁,下一步便要跌得粉身碎骨,为何裴铮还要步步紧逼,不肯放她一分。
他占她身子,逼她和仇人苟合,要她笑时便笑,温顺的像只绵羊。
如此,他却还不知足。
苏云缈扯唇苦笑,笑这命运不公,同时笑裴铮天真。
那不存在的东西,任他如何榨取,终究是得不到。
“夫君?”苏云缈在齿间反复低喃,抬了眉眼看他,“裴大人若喜欢,我可叫一千遍一万遍,可叫过夫君又如何?大人真觉得叫过这二字,便是真正的夫妻了吗?”
“欺我势单力薄,害我情郎,幽禁我于此夜夜掠夺。”苏云缈唇角挑了嘲讽的弧度,“那日的红罗喜帐,三拜天地,可是裴大人欺人的手段,却不想连自己都信了?”
“我们之间,可有过一星半点的夫妻情意?”
她忍到了极点,当真是被逼疯了,不管不顾地宣泄心中不忿。
说完这番话,她甚至感到解脱般的快感。
这些日子,她努力维持着假面,窒息得喘不过气。
如今,终于畅意了一回。
裴铮死死盯着她,森森寒眸犹如沁了血般。
他霍然起身,反手一挥,那幔帐骤然撕脱了半截。
云雾般的轻纱缓缓坠落,覆在苏云缈的身上。
裴铮面朝床榻,寒着嗓子道:“我问你最后一遍,愿还是不愿!”
苏云缈拢着轻薄浮浪的红纱,可上半身却端坐如松柏,傲骨凛然地一字一句道:“我已回答过你,我做不到。”
怕他仍不死心,苏云缈顶着那道凶戾骇人的视线,继续道:“失去记忆时的那段经历,至今令我如鲠在喉。”
“你可知我为何与你同床前都要饮酒吗?”
裴铮暴喝:“住嘴!”
苏云缈不为所动,“只因与你在一起便让我恶心作呕,只有饮酒才能压下那反应。”
“好,说的好。”裴铮怒到极点,声音都有些发颤。
胸腹间燃烧起的熊熊怒火,几乎烧穿了理智。
苏云缈也就在此时,给了他心口处致命的一击。
“你在怀念那个一无所知,受你哄骗的缈缈,对不对?”
在裴铮预感不妙,急于令她闭嘴时,她在他的掌心下微笑,残忍的低语溢出指缝。
“那我告诉你,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瞬间,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线彻底倒塌。
苏云缈眼见面前男人暴睁了双目,杀意汹涌而至。
他一把掐住了她的柔颈,掌心止不住轻颤。
大拇指就按在那蓬勃跳动的血管处,只需轻轻一拗,即可解决了牵动自己情绪的源头。
苏云缈昂着头,冷笑道:“杀了我,也无法改变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禽兽的事实!”
裴铮几番克制,忍到额角青筋暴起,看面前的人已喘气艰难,却还是眸光清冽地与自己对视,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终是松开了手掌将她一把推入榻内,切齿冷笑道:“要你死岂不是便宜了你!”
他阔步到门口,抚掌唤来丫鬟,“去让薛郎中准备好。”
苏云缈伏在榻上急喘,喉间的干涩疼痛稍缓便迅速地穿上了衣裳。
她不知裴铮那句话到底是何深意,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好在裴铮仅是坐在紫檀桌前,并未有其余动作,偶尔抬眸望过来,看到她脸上的抵触神色后,扬唇溢出一声冷笑,复又回头盯向正门。
过了片刻,他已然有些不耐,屈指在桌上敲了几下,整个人躁郁难安。
就在裴铮想要出门再次催促时,薛郎中提着药箱疾步而至。
他收了伞,小心翼翼踏入房门,甫一看到四处狼藉,加上主子神色,已然猜测到出了何事。
在裴铮拧眉看过来时,薛郎中不敢再耽搁,自药箱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里面只装了三枚药丸。
那药丸似是极其珍贵,薛郎中动作小心地捻了一颗托于掌心,在走向里间时不可避免地看见了靠在床头那位,脸色苍白,满眼疲惫。
薛郎中左右为难,大着胆子劝道:“大人您再斟酌会儿?开弓没有回头箭,服下此药后,就再无反悔的机会了。”
裴铮倏地转过头,“废话什么?喂给她吃下去!”
榻上垂眸不语的人向这边多看了几眼,那眼中饱含的情绪复杂。
薛郎中良心未泯,停驻不前,回头道:“大人,您千万别因一时冲动就草率行事,不如将服药的时间推迟几日,待您想好后再行定夺。”
裴铮嫌他啰嗦,将药丸一把夺过,钳住苏云缈的下颌,虎口用力,想迫她张口。
药丸近在咫尺,苏云缈嗅到一股极为浓重的苦味,结合薛郎中方才沉重的语气。
这恐怕不是让人肠穿肚烂的毒药,而是有着其他效用。
苏云缈不肯再受他摆布,她怕那未知的药效再给自己带来不堪回首的经历。
“别再想欺辱我!”苏云缈伸出双手去拍打他,却被他反手握住双腕,脸颊生疼,即使万般不愿,还是被迫张开了嘴。
掌心下的人无助凄惶地瞪大双目,盈盈欲泪。
裴铮稍有犹豫,但想到她方才的决绝,硬了心肠,下一刻便将药丸用力推入她口中。
那腥苦的药令她舌根发麻,特别是裴铮猛然推入时,指节重重刮过她的上颚。
苏云缈被刺激得腹间翻涌,喉头溢出酸水,剧烈呼吸了几次,猛地弯伏腰背吐得昏天暗地。
裴铮甩开手,指着薛郎中怒道:“再拿药来!她吐几次便喂几次!”
他知晓苏云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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