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娣姐姐怎么脸色这样白?是冻着了吗?”李忻欢关切问道。
苏远澄微微回神,摇头,强做镇定:“欢欢刚刚说的大官可是个将军?”
李忻欢凑近,探了探她的额温:“姐姐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能从战场上下来的肯定是个将军呀。”
“确是如此,瞧我,脑子糊涂了。”苏远澄笑容勉强。
李忻欢将头凑到她旁边,压低声音又道:“不过我听说那人是个大色鬼,又丑又老的,爹爹特地嘱咐我接下来少出门。姐姐也万万小心,你生得这么美,可别被那只癞蛤蟆盯上了。”
竟是又老又丑么?苏远澄稍稍松了口气,屈邵年纪是大了点,但应也摊不上老与丑吧。
况且乐营之前的屈邵,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苏远澄拍了拍李忻欢的手背:“欢欢放心,我明日通过入学考,便能呆在巨鹿书院修习,再大的官,手也伸不到那去。”
见她仍面带忧虑之色,苏远澄挑眉一笑:“怎么?我可是极有信心,莫非欢欢觉得我考不过?”
说罢作势要去挠她的胳肢窝。
一番打闹终于逗乐了小丫头,她大笑着连连告饶:“姐姐饶命,姐姐文曲星下凡,定能一举进入巨鹿书院!”
“敷衍!”苏远澄嗔她一眼,手下不停。
李忻欢忙起身逃到窗边:“有点冷,嘿嘿嘿,我关个窗。”
她伸手去合窗,却忽地顿住。苏远澄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是陈期走到院外喂鸡去了。
李忻欢周身的气场都活跃了起来,她咧开嘴笑,露出小虎牙,转头撒娇道:“姐姐姐姐,你这太闷了,我想下去玩儿。”
“不是刚说冷吗?”苏远澄调侃道。
李忻欢不理她,兀自跑到门口,又突然一拍脑袋,折返回来,从袖中取出一卷册子:“这是我从哥哥那偷来的,往年入学考试题,绝密!姐姐好生看看。”
不等苏远澄道谢,她俏皮地眨了下右眼,噔噔噔冲楼下去了。
苏远澄倚在窗边,向下望去:陈期一见李忻欢就丢下饲料盆要跑,却被秋姨一把扯住左袖,蹙着眉数落起来。
苏远澄都能想象到秋姨会说什么话:“你小子,吃住都是用姑娘的,姑娘还给你发月俸,还敢不替姑娘多干点活!”
李忻欢则在一旁点头附和,还捡起地上的饲料盆,也不投喂,只殷勤地抓起饲料递到陈期手中。
不远处,扑蝴蝶的安生见状也跑了过来,抱住李忻欢的脚,递给她一支野花,从她手里讨得一把饴糖,又喜滋滋地溜出门去。
秋姨抓不住滑头小鬼,只得在背后扬声叫唤,让他少分些给别人,要懂节俭。见人跑不见了踪影,方转身进屋,给李忻欢取了一条亲手织的围脖戴上。
惹得李忻欢直向陈期炫耀,他走到哪就粘到哪。陈期只得紧抿双唇,生无可恋地蹲下身,让抢不到食的小鸡啄他手里的谷粒。
斜阳暖照,为冬日的小院披上一层温柔的金纱。苏远澄的唇角不自觉扬起浅浅的弧度。
岁月静好,莫若如是。
她曾以为身份和根基才能抚慰自己飘荡异世的心,后来才发觉,其实一方小院,三两亲朋,便是难得的安定了。
*
翌日清晨,巨鹿书院。
山间笼罩着蒙蒙的雾气,只隐约可见山腰处肃穆的学堂一角,从蜿蜒的青石阶向下望去,一列列车马在山脚下排起长队。
李忻欢借着探望兄长的名义,挤上了苏远澄二人的马车。
她难得没有缠着陈期,而是紧挨着苏远澄坐下,细细给她讲着巨鹿书院的位置布局,生怕她走错路,让大昭国少个女状元。
巨鹿书院分两派:北院由山长陆鸿远统领,推崇“心学”,讲究“明心通理”;南院由堂长朱闵执掌,推崇“理学”,主张“格物穷理”。
近些年,理学兴盛,南院出去的学子多高居庙堂,参大昭朝政。
苏远澄想入朝,南院是她第一选择。
然而其堂长朱闵恪守“各司其职”的理念,对女子参政向来不屑,致力于维护严密的礼法制度。
此次女子得以入学,乃是山长陆鸿远力排众议所定,为此,二人还起了纷争,南院为不招女学生,更是借口生员过多,将今年所有的入学名额通通砍掉。
她只得退而求其次,报考北院。好在她的目的是来打基础的,若论时政见解,南院堂长也未必比得过她,毕竟她的脑海里可集结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经验与圣贤智慧。
北院坐落于巨鹿山北,与南院隔瀑布相望,二者之间矗立着书院大讲堂,其后是斋舍,书楼则立于斋舍右后方。
今日的入学试便设在大讲堂。
一路拥堵,走走停停,她们的马车总算抵达书院前院。
接下来的路便需要步行了。
三人下车,只见庭院中站满了背着书娄的学子和看热闹的百姓,其中女子却寥寥无几。
不知未到场,还是早已进入考场。
与陪考的陈期二人作别后,苏远澄揣着李忻欢画的路线草图,独自往大讲堂走去。
堂内整齐排列着七列十行的案几,场内的女子却只有十余个。
看着外边人群的熙熙攘攘,谁也不会想到里面却如此冷清。
苏远澄心下了然,想必大多数报名的女子只是一时兴起跟了风,但真正到了临场时刻,便退缩不前。
更何况,高门贵女多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便钟爱读书的也有自己的夫子请到府上,而平民之家更不会将钱财供给到他们视作“泼出去的水”的女儿身上。
也就造就了如今参试者寥寥无几的局面。
但能到此处的女子皆非等闲,必是抱着十分的热爱,个个手捧卷籍,争分夺秒地温习。
肃穆的氛围也让苏远澄提起百分百的精力。她找到自己的座位,敛下眼睑,以定心神,确保自己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考试中。
陆续又有几名女子进门,堂中学员艰难地来到二十之数。
考试自晨光初熹一直持续到暮色渐浓。
踏出讲堂时,庭院中的人潮已散去大半,只余应试女子的家眷仍在耐心等候。
苏远澄抬眼望去,很快找到了自己的那份温暖。
李忻欢见她出来,立即冲上前抱住她的手臂:“福娣姐姐,累坏了吧?你的唇都干裂啦,快喝口水。”
说着朝身后招招手,陈期默默上前,取出水壶递上。
坐了一天,苏远澄略感虚弱,李忻欢便搀着她往斋舍去:“我让哥哥帮我们定了两间房,省得明日看成绩,还得再跑来。”
“谢谢欢欢。”苏远澄由衷道。
“姐姐跟我客气什么!”李忻欢歪着头笑:“嘿嘿,晚上我要跟姐姐一起睡,想想就开心!”
苏远澄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一旁的陈期闻言,默不作声地瞥了李忻欢一眼。
沿途,苏远澄碰上了几个同在考场的女学子,双方相互颔首致意。
想来也是,能来此考试的,有些背景人脉也不奇怪。
将至斋舍,周遭渐渐热闹起来,手执经卷的书院学子往来期间。大多数人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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