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从案桌上抽出一份已盖过印的文书,拿在手中,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来。
苏远澄哪能不懂这其中的情色暗示,暗骂醉酒后的屈邵就是个色胚。
可如今早已无路可退,她心一横,上前将人推到圈椅上,抬腿坐了上去,奉上红唇。
虽佯装淡定,可通红的耳垂早已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说来好笑,她亦不懂接吻,笨拙地贴着,敷衍地蹭了两下就要离开。
屈邵却按住她的后脑,不容她走。他含糊地念着“阿橙,不够”,继而加深了这个吻,研磨着那两片软唇,双臂紧紧地锢住那具纤细却饱满的身躯。
她太青涩了。
他却太喜欢这种青涩了。
良久,苏远澄才微喘着气挣脱开,红唇微肿,恼怒地嗔了一眼,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文书。
屈邵却把手臂一抬,轻易避开她,挑眉道:“你在乐营就学了这些?”
什么叫就这些?苏远澄气结,心里暗骂,醉酒的屈邵不仅缠人得紧,气人的话还颇多。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文书上,深吸了一口气,劝说自己再忍上一时。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手钩住他的脖颈,复吻上他的唇,模仿着记忆里看到过的桥段,灵巧地撬开他的牙关,寻找比她大上一圈的同类。
两处柔软碰撞。
屈邵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身躯一僵,任由她一点点在自己的领地探索。
就在玩累的她准备抽身退去时,沉睡的他骤然苏醒,猛然缠住弱小的她,贪婪地汲取着她的甘甜与幽香。
太久了,太凶了。
苏远澄只觉沉溺在一片清冽却湍急的洋流中,就快要窒息。攥起拳头捶打了数下屈邵梆硬的胸膛,这才被依依不舍的男人松开。
不过喘息片刻。
男人便单手抱起她,置于案桌上,将她紧紧禁锢在堆积如山的公文和自己高大的身躯之间,俯身欺了上来,追逐令他沉迷的温软。
却不在是强势的攻占掠夺,而是温柔的抵死纠缠。
他喝了不少,带着果味的酒气自唇舌传来,苏远澄觉得自己好似也醉了。
屈邵似是爱极了小巧的耳,捧着她后脑的手缓缓前移,覆住她侧脸。
常年惯握兵器的粗粝指腹,竟贪恋起细腻的肌肤。
层层叠叠的浪潮又带走了苏远澄的神思,只余战栗的身躯。
二人的呼气都交织成一片暧昧的薄雾。
不知何时,公文随着二人的动作散落了一地,它们的主人此刻却无暇顾及。
最后,苏远澄还是拿到了文书,不过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二人胡闹一通下来,饭菜都已凉透。
苏远澄气不过这笔不对等的交易,又不能直说,只得借此发挥,低声抱怨:“大人真是急色,浪费了我做的一手好酒好菜。”
“这不是从酒楼里买的吗?倒成你做的了?”屈邵扬眉,调笑道。
苏远澄神色一顿,这餐盒并无标记,且她一回园子便直奔书房,身边人绝无机会告诉屈邵自己买了外边的酒菜。
那只可能是,他派人监视她。
苏远澄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方才温存涌上的热气瞬间被背脊的阵阵凉意覆盖。
屈邵从来没有解除过对自己身份的怀疑,哪怕是还骨山上的感伤表态、还是暗室中的愤懑诉苦、抑或是杀人后的惶然委屈……她的种种行为,都分毫未曾打动他那颗冷血审慎、公私分明的心。
此人若是在现代,必会是她很好的共事伙伴。
可这无情的提防,却只想让身处古代的她加速逃离。
屈邵其人,太难揣测。
侍君如侍虎。
此时的她也无法完全肯定屈邵酒醒后会不会记得一星半点,要走便必须趁早。
哄着屈邵用下醒酒汤,却又被他欺身纠缠,这解酒汤大半都进了她的肚里。
见他神色餍足,抱着她欲往床边去,苏远澄赶忙制止。
她压下极快的心跳,语气缱绻,小心翼翼询问:“大人,我在乐营有几个姐妹,她们邀我去出门逛逛,晚间我再回来陪大人,可好?”
屈邵思忖片刻。
赵赓彦伤方好,便急于去成川府彻查李承恩叛国案,顺道将他残余部众也一同收拾了。而他带来的人大都在射洪为护他而死,成川府的将领又素非善茬,自己须得领兵陪他走一遭。
定了今晚连夜出发,他欲趁午间小憩一番,本就只打算拥她入眠,而今佳人有约,虽未如愿,但也讨了不少利息了,遂应允了她。
苏远澄服侍他更衣歇下,轻轻放下床帐,旋即快步到小厨房灌了一整碗醒酒汤,确保自己神思清明。
这酒果真后劲极足。
希望能让屈邵睡到天明吧。
出了和园大门,苏远澄回头望了一眼高悬的牌匾,心口竟不由砰砰直跳。
屈邵,祝你好梦。
她决绝地转身,登上候着的马车。
车轮滚动,恰与来接手和园的江何初擦身而过。
乐营前,一盛装女子早早等在侧门,翘首以盼,她不住踱步,难掩心中的雀跃。
她只是听说牡丹飞黄腾达了,便大着胆子同其他姐妹一道递了帖子,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应下自己的邀约,当下就受宠若惊,画了浓妆,着了盛服,为此次出行做足了准备。
轩敞的车马在她面前缓缓停下,暖冬掀开车帘,笑道:“莺莺姑娘是吧,我家夫人请你上来。”
她急急爬上车,却被一旁护卫拦下,细细搜了身,未查到什么异常,才放了人上去。
一踏入车厢,莺莺的目光便黏在其内低奢的装饰上移不开了,掩饰不住的艳羡与贪婪。
“过来坐吧。”苏远澄招了招手。
莺莺哎了一声,自来熟地上前要拉苏远澄的手,却被不露痕迹地避开。
苏远澄拿出一袋精巧的糕点,莞尔一笑:“用点零嘴吧。听说胭脂坊上了些京城来的时新样式,莺莺可要去瞧瞧?”
她都发话了,莺莺自然满口应承,囫囵吞下一块又一块平时舍不得买的糕点。
行至市集门口,因着即将过重九节,小摊多得令人眼花缭乱,苏远澄便提议下车步行。
莺莺虽懒得动,但客随主便,只得陪着,下车前悄悄地顺走了一只金制小摆件。
苏远澄余光瞥见,看破却不说破。
莺莺得了好处,又兼心虚,一路愈发殷勤,卖力地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苏远澄也放开手脚,一路走,一路买,更是包下了胭脂坊的各色水粉。不多时,随行的护卫手里便提满了大包小包。
行经一栋辉煌的楼宇前,苏远澄面露好奇,莺莺立刻低声解释道:“这是赌坊,我……惯爱去试试手气。”
说罢挤眉弄眼地笑了笑,沾沾自喜的模样引得随行的暖冬和一众护卫不齿。
苏远澄却只温和笑笑,未予置评。目光转向街边一家乐器行,恍然道:“瞧我,自己买了这么些东西,还没给你挑件礼物呢。”
她步入店内,吩咐老板拿出质量上乘的来:“我看你的二胡都用旧了,不如挑上一把新的?”
白得一上好乐器,莺莺自然喜出望外,选了个最贵的,爱不释手地抱着。
二人逛累了,便进了酒楼用午茶。
落座雅间,苏远澄唤来小二,为丫头护卫们另备了小酒小菜。众人皆谢恩,退至大堂用餐。
苏远澄见暖冬仍立于一旁不动,笑道:“你也去吃点,我与莺莺说些体己话。”
上次姑娘遇险着实吓坏她了,暖冬坚决地摇摇头:“奴婢不饿,就在门口守着姑娘。”
“随你。”苏远澄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小丫头的脑门,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二人在房内闲聊了约莫半炷香时间。
忽有声音传出:“我有些乏了,暖冬,替我送莺莺出去吧。”
暖冬正欲推门入内,又听她说:“午间陪将军食多了,晚膳我不欲用了,就不留你了,莺莺。”
又是一番低语。
她便候在门口等二人作别。
不一会儿,莺莺覆着面纱走了出来,怀中仍紧紧抱着新得的二胡。
透过门缝,暖冬见自家姑娘面朝里侧卧于小塌上,似已歇下,也不打扰,只静静地领了莺莺出门。
将人送到楼下,暖冬止步道:“莺莺姑娘,我就不送了。”
这姑娘也是无礼,话也不说,点点头就走了。
守在外边的护卫照例细细搜了搜她的身,确保没拿什么不该拿的,方才放行。
可暗中,有护卫悄悄跟了上去。
毕竟大人吩咐了,需密切监视与夫人有长久接触之人。
却见那莺莺并未回乐营,而是一路进了当铺。待她出来时已不见了二胡,取而代之的是手上一包鼓鼓的钱袋。
她满意地颠了颠钱袋,一头扎进了赌坊。
监视的护卫见状,不由目露鄙夷。将刚得手的好东西,转眼就被她典当了拿去赌,果真妓子就是妓子,品行低劣,白瞎了他们夫人的好心。
等了许久,眼见已至饭点,估摸这赌徒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遂离去买些餐食。
他不知道的是,那莺莺早已悄无声息地从赌坊后门绕了出去,循着记忆,找到一处后院,轻叩门扉。
开门的是盼第。
莺莺拿下面纱,浓妆之下,赫然是苏远澄的模样!
盼第急忙拉她进门,警惕地私下张望一圈,见无人尾随,才阖上门。
“姐姐……”苏远澄开口欲解释,却被盼第轻轻握住手,摇了摇头。
二人对视,尽在不言中。
“阿澄无需将计划告知于我,”盼第压低声音,目光坚定:“只需要告诉我,能帮你什么?”
“我想要一身男子衣服和一匹快马。”
盼第点点头:“我知一处人家,专做些战场偷得东西的隐秘交易,马匹应也能买到。”
盼第从里间为她找来一套旧衣,便要出去寻人,走前叮嘱道:“我们二人分开行动,速度快些,届时阿澄便去东城门后巷即可。”
苏远澄眼眶微热,重重地点点头。
这一别,就不知何时能再见了,但二人都没有时间感伤。
趁盼第去为她找马,苏远澄立刻用澡豆卸去女子浓妆,又取出脂粉,和了些黄泥,将面容涂得蜡黄。她改了眉形,用黑粉修了棱角,束起长发,换上男装。
眨眼功夫,镜中之人就从风尘女变成瘦汉子。
她从钱袋中取出通关文书贴身收好,又将换下的衣裳并着干粮塞入行囊。
做完一切,她悄悄出门,来到约定好的巷内,一刀疤男正牵着一匹马在此等候,盼第很贴心,还为她准备了一柄旧剑和一身盔甲。
见人来了,他也不多问,只将东西交付,便转身离去。
苏远澄利落上马,自巷尾无人处绕了一圈,径直往城门去。
已至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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