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王持血诏与虎符,召集城西驻军入城肃清残余。秦桑则去了元昭长公主府。
长公主没有料到自己最后输在自己儿子身上,她被软禁在了府内,重兵把守。
秦桑进去的时候,她一身素服,鬓发微乱,脸上不复往日祥和之态,倒是透着一股子难言的遗憾和悲怆。
见秦桑进来,她头也每抬,依旧体态端庄地单手支着额,盯着某处发呆。
“我是九重天上司茶的南音。神女怕是不认得我。”秦桑轻声道。
对方终于收回涣散的目光,将视线挪到秦桑脸上,一番打量,她脸上不知是笑还是什么,叹道:“原来如此。是司命让你来阻止我的?”
“来之前没有提过您,只是让我避免南无国的这场浩劫,南无国的国运还没完。”
元昭轻哼一声,似是不屑。
秦桑:“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南无国灭?”
“看不惯,讨厌它,不想让姓赵的人继续当皇帝,就这么简单,世上之事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元昭冷道。
“是为了您替您夫君报仇吧?”
元昭终于被刺中心事,指尖微微一颤。
秦桑声音轻轻柔柔:“我能理解,下凡这一遭,我也遇到个凡人,可就在昨天,他战死了。我也恨,但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恨谁。是恨你?还是恨人们的狼子野心?还是恨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他?”
元昭盯着她,秦桑继续道:“但我不想报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想去他的来世找他,弥补此生的遗憾。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收手吧。”
元昭心中有一块地方被她冰封冷冻了许多年,她从不曾和任何人提起那个他,连自己回忆起来也都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些东西打破以后,便连影子都不剩了。
但她忽然听见碎裂的声音。
秦桑说:“或许他早就重新出现在你身边了,你却没发现呢。”
元昭的脑子嗡嗡作响,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冷冰冰的脸。
秦桑走后不久,柏意卿寒着一张脸进来。
元昭盯着他许久,盯着盯着,忽然眼里涌出泪水。不论人还是仙,一旦有了执念,就会因为执念而生出固执根,这根须蔓延疯长,携着浸透绞杀一切的欲念想四面八方铺排,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可一旦根须被毁,那些嚣张的触角又会顷刻间枯萎。
她认出了他,可他不认得她了。
“你来。”她招呼柏意卿。
柏意卿向前走了两步:“母亲。对不起。”
元昭伸手抚上他的鬓角,长得这样好,和前世一样好,不,不一样的好。
“母亲要去了。”她笑着说,“若有缘,我们会再遇见的。”
柏意卿不懂他母亲的意思。
但下一刻,她动作极快地将匕首插入腹中。剧痛让她逼出自己的仙体,原地徘徊了片刻后,飞回了九重天。
这边秦桑从元昭公主府出来,走在大街上,见街上死初白幡飘飘,哭声哀哀,仿佛身在梦中,连脚步都如斯虚浮。
宁安王忙着带人清理血腥的皇宫内院,她徒步走回谢府,看着再次挂白的谢府,她忽然想起谢霖曾指着她鼻子骂,说她就是扫把星。
如何不是呢?自她来这府中,谢府几番挂白,老中青三代接连丧命,她可不就是扫把星呢?
她站在门口,没有敢进去。
然而刚转身准备挑个远点儿的地方死,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住她。
“秦桑!”
秦桑回头,是谢筱。
谢筱这个小丫头身上还穿着白丧服,瘦瘦高高的,先前还算稚嫩的小脸在几经打击之后,脸上现出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神情。
看得秦桑心头一跳,那是一种伴随着痛的成长。她不忍看第二眼,避开对方神色,道:“我就不进去了,省的进去招人伤心。谢霖说得对,我就是个扫把星。”
谢筱盯着她,好半天才道:“朝廷政变,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不用给你戴高帽子,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秦桑:“……”
谢筱:“你就这么走了吗?要去哪儿?不嫁人了?”
秦桑苦笑:“本就是一桩为了对抗太子的政治联姻,如今太子党被肃清,皇上病重,宁安王若要毁了这门婚约也不是难事。”她想了想,还是说,“你加油。不过你还是太小了,再过两年吧。”
谢筱:“谁要跟你说这个了。我……你不进去看看二哥哥么?”
秦桑顿了顿,说不出话来,转身离开。
她对自己说,看什么呢,人死魂飘,那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她若再快点,或许还能赶得及。
从城南走到城门口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秦桑原本准备去找个废旧的屋子找根房梁自挂东南枝。但又怕死相吓着人,便想着若有山头可以跳一跳那是最好。
正好城南有座南郡山,山头还算高,跳下去死不见尸的正好。
她雇了一辆马车,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约莫一个时辰,车夫说到了。
秦桑掀开帘子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南郡山脚,这分明是座富豪人家的别院。
就听车夫道:“王爷说,姑娘别想不开,想见的人还在里头呢。他不夺人所爱,多谢姑娘这些日子的相助,就赠姑娘一个安稳的下半生吧。”
秦桑:“……”
车夫说完,驾马掉头走了。
秦桑站在夯筑整齐的土墙院墙之前,愣了好半晌,才见有个人背着个背篓从远处走来。
那人见了秦桑也是一愣,继而脸上绽开笑容:“秦桑妹妹,好久不见。”
来人是唐子安。
他还是那么白白净净的模样,只是,他为何出现在此处?
原来唐子安早一个月前就受秦老太太的嘱托入了京都,就怕京都城内这些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那日秦桑怀中抱着冰凉僵硬的谢岁安昏睡过去,宁安王派人掰了好久才将两人给分开。那是唐子安正带着所有药材跟着马车赶来,宁安王命人将谢岁安抬上马车救治,唐子安终于也是不负所托,生生将人给保了下来。
只是太过虚弱,为了方便他养病和秦桑守护,宁安王又好心地让出自己京郊的别院,实在是,用心良苦。
唐子安推门入院,无法诉说前一晚他看见的情形。他心爱的女子,为了别的男人失魂落魄到那般,他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
“他还昏迷着,失血太多了,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才能起床。”他一边走一边说。
秦桑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欢喜,一方面觉得自己大约是做梦,一方面又十分期待待会儿再见他的场景。
过了前院,坐在廊下栏杆上的缙云一下弹跳起来:“大夫你回来了?公子他还没醒!”
唐子安:“……额,是,待我再进去看看。”
缙云心中焦躁不比秦桑少,担忧道:“他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这下连秦桑也忍不住开骂:“你说什么胡话呢,能不能盼你家公子一点儿好?”
缙云眼眶红红,低头拭了一把泪。秦桑见状,想起他昨天为了救人浴血奋战的样子,不由心软安慰道:“唐子安的医术你放心,他说无碍就一定无碍,只是你家公子太累了,他要休息足了才能醒过来,是不是?”
缙云点点头:“那你们快进去看看他。”
随着堂屋门推开,秦桑闻见一股浓烈的药参味,并不难闻。
“喂药只能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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