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谩骂着,但那老板分明眼力也是与尖得如同刀刃似的,犀利地将谢观止一打量,哼声道:“行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别赖账。”
随后指向角落的孩子,道:“去,给我的大算盘拿来。”
被指示的小孩儿点点头,赤脚走在血污满布的地面上,熟练地走进里屋。
须臾,费力地搬出来了一个几乎与他同样高的算盘,明显体力不支,胳膊腿都在打颤,艰苦万分才完成任务。
老板搬起算盘,颇为满意地摆摆手,道:“去吧。”
那孩子又呆滞地转过身去。谢观止不禁多看了几眼,在这儿的孩子们大多羸弱幼小,瘦得皮包骨头,身着宽宽大大的破衣衫,衣服不知多久没洗,已经脏得结块发硬,给人一种对折就会裂开的错觉。
就在男孩儿衣服的背面,有个不知写上去多久,已经晕染了的字样:肉。
老板在一旁打得算盘飞舞,趁这会,寇门连忙过来,满头大汗道:“亏啊,亏!您这又是什么意思?您是有所不知啊,他这些崽子看质量根本就是便宜的路边儿货,不知道谁家不要的娃仍街边儿捡来的,他不花一个子儿,您现在开口要,非得把您宰哭了不行!”
“……”谢观止头疼地捏了捏眉梢,道,“先不说这个,我有事问你。”
“欸哟…这群崽子买了能做啥呢…”寇门似乎从未遇见过这么亏本的买卖,一边取帕擦汗,一边道,“仙人啊,小的不敢是揣摩不透您的圣意咯,有啥您就问吧。”
谢观止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以为黑市做的就是灵兽生意,但如今看来,这肉铺子干的都是人肉生意?都卖人了,为什么要特意把人做成畜生?”
被谈论的一众孩子呆呆地站在角落,有的为彼此捉头发里的虱子,有的则百无聊赖地吃着手指,似乎并不明白自己身上将要发生什么。
还有女孩儿不知从哪个箱子翻出一只破烂的皮球,笑着丢给狗,嘬嘬道:“小狗,玩!”
匍匐在地的狗几天前还是与她无差的女孩,如今一人一狗,却在满是血水的泥地上呼哧呼哧地玩着破皮球。仿佛这里并不是什么狗市子,而是绿草茵茵,阳光和煦的农田午后一般。
寇门不可思议地瞥了谢观止一眼,道:“您不知道?现在畜生可是比人值钱!”
这话如五雷轰顶,谢观止感觉自己每个字都能听懂,连成一句却完全不明白了,困惑道:“什么意思?”
“嗤,外行人,”老板一直旁听,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插嘴,一边拨着算盘一边讥讽道,“不过叫咱遇上你也算走运,有钱的冤大头,哈哈哈。”
“闭嘴!做生意还敢嘴老板?再说两句信不信我传出去砸你招牌!”寇门斥责道,复而转过身来,娓娓道,“看来您是确实不清楚,这年头有人生没人养的崽子不随处可见么?但是咱的药铺子您也见了,那都是用灵兽做药引子卖的,可是,林子就那么大,哪儿来的那么多灵兽呀?”
接着道:“兽有灵,人也有灵,修为修行的根子都是一个东西。可是么,人的块头那么大,几十斤肉出那么一点儿货,这可不,大家伙就想了个法子,找不来灵兽了,那干脆把人做成兽——成本儿低,卖的还高,两全其美嘛。”
听到这儿,谢观止更是心中一紧,腹中更是止不住的反胃,隐忍道:“哪儿来的那么多人能做,不都还是偷来的,抢来的?”
“诶哟哟,”寇门连忙摆手道,“您这说的重了。生了孩子养不下去,又卖又送人的,那可满大街都是呀。不说卖了,就晚上在长安河边走一圈儿,就能捞俩仨箩筐里的娃娃,说白了也怪不得咱,这年头,日子都不好过……”
寇门这边儿轻声细语说着,老板那边儿算盘噼里啪啦的使劲打着,眼前又是女孩与狗乐嘻嘻地玩着,场面撕裂无比,让谢观止不知从何说起。
她想说这不对,确实不对,然而这狗市子不知流通已经几十几百年了,她管得了这一家,管不了所有家。
可是看着即使被扭曲成怪物、却仍能呜呜咽咽地叫出“妈”的狗,谢观止却又心中确实不是个滋味。不禁道:“尽管如此,便对吗?”
“别整那有的没的。”老板忽地插话,只见他利落地把算盘一撂,潇洒道,“算好了,姑娘,我看你这买的多,破例打个折哈。”·
谢观止瞥了眼老板,道:“你说吧,多少钱。”
老板翻着账本,随意道:“二十多个小崽子,个顶个的根骨好,皮嫩筋细,买回去皮实耐造好得很。咱这行价一个三百两,成色好的加价,给姑娘算便宜点儿——一共五千两整。”
随后又笑着往桌子上一拍,铜钱叮当乱响,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乐呵道:“这价在咱这狗市可算得上是菩萨心肠咯,你要是来的再晚点儿,崽子们都成了狗肉,那这价可就买不着了!”
寇门倒吸一口冷气,道:“五千两?!就这些黄花菜似的蔫儿货?你咋不直接去抢啊!”
如此大张旗鼓的议价,小孩们似乎明白大人正在讨论自己,纷纷停下手里的事情看过来。
但目光死气沉沉,明明年龄尚小,双目却如同死木,呆滞地望着谢观止的方向,毫无朝气,只像本能追随阳光转头的向日葵。
老板翻了个白眼儿,瞄寇门一眼,道:“你个导游管挺宽啊,你主子开口要买的,我逼她买了,我强迫她了?不要算了,咱后头还有的是客订狗肉,狗肉多少钱一两你不清楚?我现在卖给她本身就是赔钱生意!”
寇门无语道:“你脸皮真厚啊,就你造这狗,满大街免费送我看都没人要吧……”
“你,你!”老板脸一红,粗声粗气道,“娘的,老子不卖了!”
“别。”谢观止忽地出声,道,“我要。”
话音刚落,老板抚掌大笑连声道好,寇门叹息连连直呼造孽,就在老板笑眯眯说送货上门之时。
谢观止犹豫片刻,道:“只是我现在没有五千两,能否先赊账,之后再给。”
这话并非玩笑,她现在顶多有几百两银子,大多数还是唐夜烛以医馆开业为由给塞的小红包。毕竟医馆营业只有第一天,还是免费生意,没多久又立刻跑长安来了,现在手里是没几个子儿。
寇门一听,先是意外,而后惊诧,最后愤怒地指着老板,道:“你看看你把仙人逼成什么样了!”
“?”老板笑容凝固,当即破口大骂道,“还仙人,不是我说你俩脑子都有病是吧,没钱逛什么黑市子,没钱还想买?乞丐?强盗?!浪费老子的时间耐心金钱,滚出去!”
“唉。”谢观止低叹一声,手掌暗自抚上腰间刀柄,心说如果这说不通,她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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