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的声音被瞬间抽离，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怎么会呢······”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在死寂的走廊里清晰可闻。下一秒，他转头看向护工，双目赤红，“怎么会坠床？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冰冷，目光如同利刃般扎在抖如筛糠的护工身上。
护工本来就被突然的意外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现在米钰问起来，话都捋不清楚，语无伦次：“米······米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我就离开了几分钟！真的只有几分钟！去开水房打水······回来······高阿姨要、要吃药，回来就、就看到阿姨她······她摔在地上，已经、已经不动了······呜呜呜······”
她泣不成声，巨大的恐惧和愧疚几乎将她淹没。
米钰强迫自己冷静，护工是他咨询过医生朋友后挑选的，老太太抬手都困难更不会乱动······
！！
米钰突然想到，老太太最开始会突发心梗，就是因为有人故意刺激：“查监控了吗？！有没有别人来过？”
“我、我不知道······我没看见。”
哪怕米钰的音量不高，但冰冷的询问也吓得本就在崩溃边缘的护工几乎要晕厥过去。
“查监控！”米钰转向旁边的护士，“保卫科监控室在哪里？”
护士被他眼中骇人的赤红吓住了，但下意识说出的还是惯常拒绝患者家属的话：“米先生，患者家属并不直接享有查看医院监控视频的权利，这个要申请······”
米钰也没为难小护士，既然她说不行，米钰转身就拨通了电话报警。
他想到了一个人······
监控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巨大的屏幕墙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映照着几张同样神色各异的脸。
空气里弥漫着电子设备运转的微热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监控室值班的安保靠墙站在一边，警察操作着键盘，屏幕上的画面快速倒回，最终定格在护工提着温水瓶离开病房的那个时间点。
时间一分一秒精确地跳动着。屏幕右下角显示着时间：13:05。
米钰双手撑在冰冷的操作台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凸出发白，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上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13:06。
安全通道的门悄然打开，从里面闪出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身影。
那身影步态轻快，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作呕的风度，目标明确地走向高老太太的病房门口。
米钰瞳孔微震，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直冲头顶。
果然是他！
那张他无比熟悉的脸，在监控高清镜头下清晰无比。
一分钟的时间差，几乎可以断定他在此已等候多时，就为了等一个时机。
他甚至侧头，对着走廊护工离开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极其短暂、又充满恶意与算计的笑容。
接下来的画面，比任何恐怖片都更令人肝胆俱裂。
病房门口的监控能透过门上的玻璃拍到高老太太病床床沿的区域，在这间监控室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看穿着得体西装的男人，俯身凑近病床上的高老太太，看到病床上的老人身体剧烈挣扎，她枯瘦的手臂绝望地挥舞，最后，是那惊心动魄的一挣，拽住了男人西装的袖口。
看见男人撇开了老人的手，高老太太整个人如同失去支撑的木偶，从病床边缘重重翻落！
西装男人甚至没有去查看地上的老人，而是像躲避瘟疫一样，猛地后退一步，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拉开门仓皇逃离！
13:13，他匆匆推开了病房门，冲进了安全通道。
从他进去，到老人坠地，再到他逃离，整个过程只有七分钟而已。
监控室内死一般寂静。只有机器散热风扇发出低沉的嗡鸣。
安保主管和监控室值班的保安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冒冷汗，生怕米钰或是警察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向他们问责。
米钰撑在操作台上的手不住地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警察也行动得很快，一个给所里同事打电话申请抓捕，并告知米钰、护工等几人到派出所做笔录。一个开始拷贝监控视频，并继续在监控里寻找事发前后西装男子在医院的轨迹。
米钰认识西装男人，身份可以直接确认，而查监控的警察也很快锁定了男人开的车——追踪到案轻而易举。
警察找到他家时，他刚洗完澡不久，才换上一身笔挺的藏蓝色西装，正在用啫喱做发型。
他神色平静，甚至提前知道会有警察找上门来，还提前准备了茶水和果盘：“稍等，可以先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就好。”
但是显然，警察是不会留时间给他收拾打扮的······
——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像手术台上无影灯的放大版，将狭小空间里的每一粒尘埃都照得无所遁形。
尽管邱闻双手被铐在身前。他也端正地坐在审讯椅上。只是发型只抓好一半，看起来有些滑稽。他昂着脑袋，身体时不时神经质地抽搐一下，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他该死······都该死······活该······”
破碎的词句里只剩下怨毒和疯狂，找不到一丝一毫人性的痕迹。
审讯的两名警察一前一后进来，开始了对邱闻的询问。
“姓名”
“邱闻。”
“年龄。”
“三十六。”
“知道自己为什么坐这儿吧？说说你的犯罪事实和经过吧。”
“经过？嗯······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呢？”邱闻甚至直到现在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似乎是在反刍回味。
他早明白铁证如山，当他直到警方掌握到他犯罪的事实证据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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