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的眼神温柔悠远。
缄默片刻,她才解释:“好多年前,我也曾到过崇州,那时遇见一个人,他有一副侠义心肠,曾多次救我于危难中。为报恩,我赠他海棠木簪,许诺他若来贺京,有事相求,我必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谢宜缓缓垂首,神色黯淡:“只是,我等了好几年,他也没再出现。”
贺序白温声道:“有缘自相逢,棠棠不必为此伤感。”
“你说得对,有缘自会再见,”谢宜长长地吁了口气,粲然一笑,“对了,铁牛的事,多亏有你帮忙,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说吧!想我怎么谢你。”
贺序白眉眼温润,悠悠笑道:“棠棠已经谢过了。”
“谢过了?”谢宜面露疑惑。
贺序白揭开谜底:“搬回房里的这几日,我睡得很舒服,多亏有棠棠订做的床。”
谢宜瞬间明了,偏头笑出声:“既如此,你我此番算扯平了。”
清凉的风透过帘子一角吹进来,贺序白几不可闻地道:“其实你我之间不必分得这般清,我的便是你的,你的也可以只是你的。”
谢宜垂下长睫,眸底浮浮沉沉。她顿了顿,忽然回头,莞尔道:“你才刚说什么?”
贺序白压下涌到眼眶的黯淡,温柔一刹洇开,他摇摇头:“没,我想着快到立夏了,天儿渐渐热起来,棠棠又怕热,莫若这几日便收拾收拾,我们到海棠山那避暑去。”
谢宜微诧。
她可没同他说过,她怕热的。
见谢宜不为所动,贺序白悠悠地抛出杀手锏:“海棠山上除了海棠外,还有数百株果树,现下正是吃枇杷的时节,我们若能过去避暑,想来用些石榴饮、枇杷冰酿,还有那酸甜可口的杨梅荔枝膏也是极好的。”
谢宜原还纠结于他方才所言,如今听了他这么一提,当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谢宜轻咳一声,抬手扇了扇风,眼珠子到处乱瞄:“季郎一提,我还真觉得天儿热了,况我们这段时间确实没什么事,确实可以到海棠山上住一段日子。”
“棠棠既同意,那便这个月底住过去吧!”
谢宜道:“依我说,早些过去更好。”
贺序白试探性地问:“那后日?”
“明天。”
贺序白:“……”
***
翌日。
谢宜早早就用完膳,催着青榆赶紧给她收拾好东西后,便马不停蹄地和贺序白登上前往海棠山的马车。
她想了一夜。
此番前往海棠山庄小住,一可完美避开贺归辞,二是能避暑,三还能尝到各种好吃的甜品。
简直是一举三得。
堪称人间美事。
海棠山庄里有婢仆,谢宜只带了青榆和两个贴身女使,贺序白怕她吃不惯别的厨子做的菜,便将府里的几个厨子全带了过去。
马车在路上颠了簸不到两个时辰,一行人就到达海棠山庄。
庄头早便得了吩咐,提前就将清竹斋收拾出来,并候在门前迎接,一见来人,立刻有女使小厮将行装搬到厢房。
谢宜走进大门,一阵清风迎面送来,瞬间将暑意驱散。
清竹斋,顾名思义,院子种满翠竹,一进院门,前方是一条由翠竹夹着的石子路,东南角还种有各色鲜花,北面种有桃树,桃树下还有架着秋千,西面是一座小凉亭。
院子虽不大,却布置得很是精致。
时值晌午,庄头已备好饭菜,谢宜不饿,简单吃了两口,便单手支着下巴,朝贺序白悠悠笑道:“季郎不是说山上种了数百株果树么?我想去瞧瞧。”
她眉眼弯弯,唇边含笑,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
谢宜一声“季郎”叫得贺序白浑身燥热,微红染上耳尖,他别开眼,握拳轻咳一声来掩饰尴尬。
“嗯,棠棠稍等,我先去换身衣裳。”
贺序白忙起身,欲往里间去,忽然想起一事,又回头问:“如今山上枇杷、杨梅和桑果结得最好,棠棠要不要带个篮子过去摘?回来好做枇杷冰酿。”
说到枇杷冰酿,谢宜馋得眼睛瞬间亮了,重重地点了下头。
贺序白换完衣裳,便带着谢宜、青榆和溶殷一人拎着一个篮子上山。
走过那条长长的步道和蜿蜒的石子路,尽头便是座三层高的楼阁,只无须走到尽头,从一扇月洞门拐出去,便到山脚处。
贺序白领着他们一路往前。
谢宜原以为上山的路定是十分难走,哪知山上倒打理得很好,一路过去都有铺上石子,除了累些,谢宜走得十分轻松,丝毫没有被野草树枝划伤的烦恼。
穿过一片海棠花,视野瞬间开阔。
谢宜一眼望过去,红色、黄色、绿色、黑色的果实挂了满树,枝条被杨梅、枇杷、鲜枣、桑果压得垂了下来。
谢宜冲到一棵枇杷树前,头也不回地笑道:“这棵树我包了,你们谁也不许同我抢。”
青榆乐呵呵地道:“桑果是我的心头好,姑娘,我去那边摘桑果。”
谢宜点点头:“嗯,多摘些,回头拿些来酿桑酒,味道可好了。”
“知道啦!”
溶殷见状,也去了另一边。
黄澄澄又饱满的果实挂满枝头,还没尝过,谢宜便知定是十分鲜甜可口,她忙摘下一个枇杷,剥开皮放进嘴里尝了尝。
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爆开,顺着喉咙道缓缓流入心间,一连呼吸都顺畅不少。
谢宜边吃边摘。
不到半个时辰,她的肚子就微微鼓起了。
谢宜摸了摸,还想再吃,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道清润的嗓音:“枇杷虽润肺之效,但也不可多食。”
贺序白不知何时来到身旁。
谢宜闻言,低头瞄了眼他的篮子。
装了满满一篮子枇杷,还又大又黄。
谢宜再看自己的,还没到篮子的三分之一,她尴尬地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往高处望了眼,淡声道:“你说得对,任何东西都要适量吃。”
就这么简单一瞥,谢宜竟见高高的枝头上挂着一串极大极大的枇杷。
比贺序白篮子里的还大,还漂亮。
她忙放下篮子,撸起衣袖就要爬上去。
贺序白见状,忙一把抓住她:“棠棠这是要做什么?”
“爬树啊!”谢宜指了指那串又大又黄的枇杷,回头与他道,“那串果子如此漂亮,不摘便可惜了。”
贺序白顺着她的指尖望上去,眉心微敛:“我去摘,棠棠在这儿等着。”
正说着,贺序白作势便要飞身上去。
谢宜立刻拽住他,有些不满地拔高了声音:“怎么?小瞧我?怎么说我以前在宫里也是常爬树的,这么点高度,还难得倒我?”
“可是……”贺序白仍是夷犹。
谢宜拉开他,“别磨磨唧唧了,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
贺序白蹙眉,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宜莞尔,解释:“害怕你在底下保护不了我。”
她此言戳中贺序白隐在最心底的事。
男人攥紧的双手几不可察地颤抖,那双眼睛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最爱的人被万箭穿心,正鲜血淋漓地躺在他怀里。
眸底霎时泛起泪花,他微垂着头,很是坚定地喃喃:“绝对不会,绝对不会,我这次一定能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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