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空总是黑得悄无声息。
等时岁回过神,窗外昏黑,面前的茶盏热气早已消散。
变冷,变凉。
宋婕已经离开很久了。
走时,浑身带着寒霜般的冷意,高跟鞋声音尖锐刺耳。
在时岁对她的提议清楚地说出“不可能”三个字后。
宋婕红唇弯一下,并无讶然:“你是不满意什么?可以说出来。”
她话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眼神也轻飘飘落下。
虽未言明,但时岁读出了其中的嘲她不知满足的意味。
时岁笑了笑,平静回视过去,淡淡道:“我不可能利用他。”
宋婕手指漫不经心在桌上敲一下,眉梢也扬了扬。
直接道:“三千万美金,加曼哈顿中心区两套顶级公寓,够你和你父母衣食无忧一辈子。”
“你不相信,我可以预付一部分,直接汇入国外账户,他查不到。”
时岁胸腔起伏一下:“我说了,我——”
但宋婕根本不让她把话说完,便兀自说:“如果你担心晏听礼还能顺藤摸瓜查到你,我会给你安排可靠的安保。”
她话落几秒,似乎没有耐心再等,紧接着就问:“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时岁唇抿成一条线。
突然说:“我真的非常不喜欢您,总是打断我说话。”
似
乎没反应过来。
宋婕看她几秒,大概觉得荒谬,她扯唇:“你说什么?”
时岁重复一遍:“我说,我不喜欢您打断我说话。”
宋婕彻底收敛笑意。
视线落在她脸上。
被这样注视着,时岁也回视回去。
也在此刻,她恍然发现,宋婕面无表情的时候,和晏听礼的神态是如此之像。
五官凌厉,眼神同样的冷漠,高傲,轻蔑。
宋婕那么喜欢晏从谨,但事实上,她那么避之不及的晏听礼,才是真正像她的孩子。
只是她没有发现,或者是不愿承认。
从思绪中回神。
时岁表明态度:“无论您给我多少钱,我都不可能背叛他。”
“为什么?”
时岁沉默了下,说:“因为我爱他。”
“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宋婕嗤,连连问,“你爱他什么?你爱他为什么还要离开?”
时岁:“原因很复杂。”
宋婕已然嘲讽:“你是觉得他能给你更多的物质?”
“......”
时岁蹙起眉。
有时候,和宋婕沟通,让时岁感觉,像是在面对一个plus版的晏听礼。
因为思维根本不和她在一个维度。
时岁心底已经提不出什么愤怒,只淡淡
道:“您没有感情从来利益为重自然不能理解。”
她自觉语气平缓但宋婕看过来的视线陡然锐利。
明显是被激怒的前兆。
当宋婕褪去最后一层伪装的外壳扑面而来的就是刀锋般的凛冽和压迫。
她们之间所剩无几的体面也被撕开。
“好好好真是给我演了一出狼心狗肺的大戏。”宋婕开始笑边鼓掌边说“当初我同意让你住进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她红唇勾起刺眼的红吐出的字眼也是直戳人心的犀利。
“十几岁就没名没分地跟我儿子滚在一起。”
“时岁啊你父母也是这么教你的吗?”
这一幕是时岁曾经噩梦里的场景。
她从前总是诚惶诚恐最怕宋婕用这样轻蔑刻薄的眼神看她再攻击她的父母。
但这刻这件事终于发生时。
时岁竟心如止水没有因为这些话产生任何的波澜。
甚至能理智跳出自证陷阱抽丝剥茧地分析她的话。
几秒后时岁微微一笑说:“我父母没有教过我这些他们是彼此初恋结婚二十几年都很恩爱。”
“我怎么学会的?”时岁故作苦恼地想了想“大概是和您与晏伯伯学的吧。”
“您和晏伯伯各自有那么多情人耳濡目染就学会了。”
说着时岁眨一下眼:“听礼哥哥应该也是的所以我们俩就一拍即合了。”
她边说边看到宋婕因为生气而颤抖的面部表情。
握着茶盏的手指也收紧几乎就要朝她泼过来。
但最终还是为了维持最后一丝虚伪的教养。
沉沉放下。
时岁冷淡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晏听礼被泼了满身水冰冷黏腻地贴在身上的毛衣。
那时他脸色苍白从未有过的狼狈。
而如今在她如此出言不逊的情况下宋婕甚至还能保留理智不曾将水泼在她身上。
宋婕能忍耐不朝她发难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对晏听礼呢?
难道最尖锐的刀就一定要刺向最亲近的人吗?
时岁突然感到有些悲哀。
话题谈崩成这样自是不欢而散。
随着高跟鞋声音远去。
良久时岁抿了口已经变凉的茶水。
干渴的喉咙并没有得到好转反而更加艰涩到有些发苦的地步。
时岁从窗外眺望看昏黑的天空。突然想起晚上和晏听礼的约定从包里拿出手机。
也在此时
时岁边接通边往外走:“喂?”
那头隔了好几秒才说话。
沉沉的机
械的。
没有情绪的。
“我要见你,现在。
时岁脚步停顿一下,奇怪问:“你声音怎么了?
晏听礼置若罔闻:“我说,我现在要见你。
时岁脑中响起雷达,开始飞速运转。
——她最近,没惹他啊。
时岁心里**毛地报了最近的商场地址:“我们在这吃完饭,再…
“嘟嘟嘟。
她没说完,电话挂了。
时岁看着手机屏幕,几秒后,气笑了。
这是什么态度?!
半小时后,晏听礼到了她订的中餐馆。
鉴于他在电话里的态度,时岁也没给好脸色。
直接把平板丢给他,示意他加菜。
但晏听礼瞄都懒得瞄,直接把平板递给服务员,让她离开包厢。
从坐下来,他就不发一言。
掀着眼睑,视线平平的。
像是机器人分析数据一样。
从她脸上扫过。
一遍又一遍。
时岁鸡皮疙瘩都被看出来了。
鉴于晏听礼别扭的点总是常人没法理解,时岁只能问:“你又怎么了?
晏听礼看着她。
突然说:“我们结婚吧。
“……
总是这样被逼着结婚,时岁压下无奈,耐心说:“我说了,我还没准备好,我们还要多磨合性格。
“我都听你的。
“…呃?
“我说,不用磨合了,我都听你的。
晏听礼没有任何表情地说:“我们可以结婚了吗。
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吗?
时岁更觉疑惑:“你到底怎么了?
“回答我,结不结婚。
时岁被他东一锤西一棒地说得发懵:“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现在结婚?
晏听礼直勾勾看她,眼底无机质的黑。
不知在想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很突然地说:“3.0上线,我会有更多取之不尽的财富。
时岁点点头:“…那恭喜你。
事业上取得成功,的确是值得开心的事。
“和我结婚,你下下辈子也用不完。
时岁沉默几秒。
她看起来很拜金吗?为什么一个两个,全都在拿钱砸她?
时岁无语:“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她就是个普通人,各种纸醉金迷的奢侈品还不如一份泡面入味的鸡公煲更能让她开心。
虽然她之前的确朝晏听礼要过分手费。
但本质只是想父母不那么辛苦,自己也不用因为工作疲于奔命。
“你不要钱。
晏听礼垂眼睫,重复一遍,“我的钱你不要。
“到底怎么样,你才和我结婚?
时岁被问的有些烦躁,深吸口气道:“哪有你这样逼婚的,你越逼我我不想结。”
伴随着服务员来包厢上菜。
晏听礼眸色也彻底冷寂,下颌紧绷,不再说一个字。
后面的气氛,更是凝固。
时岁边吃菜,边用余光打量他。
看他薄薄的眼皮垂下,像在走神,吃菜的动作也很慢。
“诶,这是生姜。”时岁指着他筷子上,伪装成土豆的生姜。
晏听礼的吃喝住行都很挑剔,饮食尤甚。
除了口味淡,不喜欢吃调料。
动物内脏,头,任何莫名其妙的部位不吃,气味浓烈的蔬菜也不碰,生姜更是他的雷中雷。
但时岁的提醒晚了,晏听礼已经咬了一口。
随后皱着脸,面无表情地吐出来。
盯着餐盘上的生姜,他冷冷丢进垃圾桶,看起来更生气了。
“……”
时岁缄默地咬着筷子,有些无奈。
她在心中呼口气。
算了。
一个和生姜都能生气的人,就别计较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脾气了。
时岁不得不承认,因为和宋婕的对话,让她开始对晏听礼有些溺爱。
眼看饭桌沉默,她便主动找话题,关心地问一句:“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你心情才不好吗?”
大学时候,晏听礼很忙没空休息,或者是闲暇时光突然被急事打断的时候。
也会莫名其妙自己生闷气。
总而言之,他不高兴能有很多种意想不到的原因。
哄哄就好了。
谁知时岁话音刚落。
晏听礼蓦然抬眼看她。
时岁被看得心里****的,解释说:“我听说最近3.0准备规模生产,你都在忙这个。”
“听说?”
晏听礼扯一下唇,“你听谁说的。”
“高霖翰啊,他发好多朋友圈,怎么了?”
晏听礼语气很淡也很轻:“你很少问我工作。”
时岁捉摸不透他的反应,猜测:“是有什么
机密我不便了解吗?”
“你想知道什么?”
像是试探,像是防备。
时岁莫名被刺一下。
嗓音便也垂落,不太高兴地说:“我就随便问问,能想知道什么?”
晏听礼视线凝在她身上。
这家中餐厅的灯光不亮,他脸色半明半暗。
看不清楚。
他忽而说: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行。”时岁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
晏听礼缄默了片刻。
“我没有不高兴。”
我只是害怕。
时岁吐槽:“那你今天怎么怪里怪气的。”
晏听礼不说话。
他整个人都像被一种不知名的迷雾笼罩。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的确不像即将犯病的模样。
时岁还要问。
突然,晏听礼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
大概是工作电话,他蹙眉扫一眼。
就当她面接通。
时岁隐约听到一些。
大概晏听礼坚持要换一批新的供应和经销商,这么大的换血,曾经隶属宋婕的那一批,和她有利益相接的元老自然不满,董事内部吵得不可开交。
对那头,晏听礼语气很不客气,面无表情挂断电话。
时岁给他夹菜:“菜要冷了,你多吃点吧。
“你觉得呢?
时岁懵:“觉得什么?
“我是该用原来的供应商,还是不管这些董事,继续换?
似乎为了让她能听懂,晏听礼问得简略。
时岁没放在心上,继续低头吃菜,“你怎么高兴怎么办。
对面的视线依旧凝在她面上。
不放过她面上的每一丝微表情。
这种机器人扫描般古怪的审视,实在让时岁忍无可忍,连带着那点溺爱都快消耗殆尽。
她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反问:“你到底想问什么?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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