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渡生带着阿朱来到祠堂,黑箱依旧摆在壁龛内,像一座小小的宫殿摆放在赵府的供台之上。
阿朱已经很久没有踏足此地了。自从知道了赵府供鬼,而自己以前供奉的说不定就是哪里的孤魂野鬼,阿朱难免对着壁龛内的黑箱子发怵。
“来这儿做什么。”
她看着赵渡生动作,赵渡生伸手在黑箱后摸索。
“别碰这个东西!”
阿朱话音未落,赵渡生便触动了箱子背后的机关。
没了阿朱打扫,空无一物积满灰尘的供桌下,石板向两边展开,露出一条密道。
“走吧,我们进去。”
赵渡生回身招呼阿朱,阿朱够到对方伸来的手问:“他们是不是要对我做什么?”
“是,他们要杀了你。”
赵府故意恶狠狠地说了句,只可惜阿朱没被他吓到。
从当朝大员的祖宅变成一座邪气四溢的鬼宅,哪里是用几条人名就能转圜的。
“要是用活人祭祀有用,早就不是这样了。”
地下的霉味塞满鼻腔,赵渡生用火折子给阿朱引路。密道内四面皆由砖块铺就,两侧摆放着陶俑和莲花烛台。
沿着台阶一直往下走,空气愈发阴冷。
一道石门拦在两人面前。
赵府鬼气四溢,多的是恶鬼冲撞,阿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原来赵府的地下还藏了一座砖墓。
“赵府的地底为什么会修建一座砖墓?还是聚阴的鬼门。”
“你怎么知道?”
阿朱抬手摸了几下白玉砖上镇邪的石兽。
“石门坐南朝北,既想要聚阴,壁画偏偏又全是镇邪的石刻。”
赵渡生没有回答阿朱的问题,转而说道:“知道你懂些驱邪的皮毛,倒没想到你还懂这些。”
石门该是很多年没人打开过,赵渡生推开石门,青苔和灰尘扑落在两人身上。
阿朱捂住鼻子咳嗽几声,赵渡生走在前面将细长的蛛网、积灰散开。
“我保证这个地方,他们绝对不会来。你放心,你在里面等着,等外面收拾得差不多,我再来找你。”
空旷的内室正前方供着斩妖除魔的神像。高可触顶的神佛金身脱落,怒目圆睁垂首,盯着内室正中间的由石柱子圈出来的空地。
阿朱不可置信地望着赵渡生,“你让我待在墓里。”
“放心吧,这墓建了很多年,我亲眼见它建成的,也没出过什么问题。赵府不在这里头搞那些邪门玩意儿。”
此地隐隐透着股莫名的阴邪,纵使有赵渡生劝慰,阿朱总还是有股不好的预感。
“其实我可以跑的。”阿朱自作主张地说。
赵渡生侧目,沉沉看了眼阿朱,“你跑不了……三姨娘很快就会被捉回来。”
阿朱变了脸色,改口道:“我要出去。”
“不行。”阿朱再次被拒绝。
“赵府最近大乱,她们保不准一不做二不休要亲手了结你。”
“那你呢?你去哪儿?”
“我还得去应付她们,很快就会回来。”
赵渡生一根根点燃烛台上的蜡烛,又将手里的递给阿朱。
阿朱半信半疑地又说:“那你可要早点来。”
“嗯。”赵渡生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两人分隔一边。
石门自动合上时,赵渡生还能看见阿朱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深知自己的无能,有些遗憾地垂首错开阿朱的视线。
赵渡生走了,留在阿朱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石室内过于安静,阿朱大着胆子摸变了整个石室的构造,随后一个人坐到台阶上靠着柱子,祈祷自己能顺遂平安。
密闭空间内,时间会极其难熬,阿朱对着烛芯跃动的火苗望了又望,盯得眼睛发酸流泪。
烛泪顺着烛台蜿蜒淌下,烛身却没有变得多短。
阿朱伸手揉了几下眼睛叹了口气,换个姿势继续等。
她抬头摇了摇变得酸麻的脖颈,眼睛下意识地盯上头顶的拱形建筑,后背不禁发麻。
养鬼就算了,赵府居然丧心病狂到在自家的宅院里建造暮穴,得亏这里头没有供奉什么东西,空荡荡的,才让阿朱缓了口气。
阿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能在墓里大喇喇躺下,若是赵渡生见了估计也会被阿朱惊到。
阿朱的眼珠子顺着排列整齐的石砖一圈圈扫下来。
她仰头看过去,神像在自己眼中便是倒立的。
下方点了灯,上方的神像头颅掩在昏暗处,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
阿朱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本来放松下的精神却骤然紧绷。
她猛地坐起身,回头望向神像。
片刻前还完好无损的眼睛,仿佛被人生生粗暴剜掉眼睛,变成两片空洞。
阿朱重重搓了下双眼,再次睁眼,神像双眼处依旧空荡一片。
獠牙上的眼睛凭空消失,阿朱在心里默念。看错了看错了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刚刚那么暗,看错很正常,更何况深更半夜没有休息,眼睛和脑子一起糊涂了也很正常。没事的,继续等着……
她心里是这么想,可身子不受控制地爬起来。
正中间的空地就在神像眼皮子底下,阿朱走上去踩在刻出的莲花上。
地上的石砖除去花纹似乎还刻了字,日久年深,字迹模糊看不清楚。
阿朱跪在地上,用微弱的光照亮字迹。这会儿阿朱倒是恨起了自己怎么没多学点字,竟去学那些骗人的三脚猫的技法。
造墓的人大概是刻了星宿之类的,阿朱也不太确定。
按道理该有个棺椁摆在这儿,可棺椁呢。难不成被赵府的人移走了?
阿朱冥思苦想不得其法。
不行,她不能呆在这里,她要出去。这里没那么简单,远比赵渡生说的要奇怪得多。
比起不明不白的死,那还是被人杀了更好一点。阿朱如今只能用更温和的死法安慰自己。
一滴蜡油滴在石砖上,阿朱连忙用袖子将蜡油抹干净。
原以为会留下什么印迹,待阿朱定睛一看,方才滴过蜡油的地方干干净净。
阴嗖嗖的寒气环绕着周身,阿朱呆愣愣地停下动作,就连呼吸放得很轻,生怕漏掉身旁发出的任何动静。
她望了眼石门,大约二十步的距离。
脑海里只有一个字。
跑。
蜡烛滚落在地,阿朱连滚带爬,飞快地迈开步子。
心脏咚咚咚狂跳。
脚下的地砖突然松开,阿朱没来得及逃脱,一脚踩空掉进底下黑漆漆不见光影的地方,后脑勺重重磕在一块木板上。
阿朱吃痛之际,一摸额头,温热的血从伤口缓缓流出来。
上方的光在慢慢消失。阿朱摸黑扒住身旁类似木材的墙壁,试图重新站起来,眼前一阵发昏,忙不迭又摔了回去。
地板重新合上,内室静悄悄的只剩灯火在燃烧,神像依旧盯着地上的莲花,好似从来没有阿朱这个人。
极度的疲惫无奈从心底升起,阿朱歪斜着躺了很久,侵蚀理智的黑暗骇人心脾,让阿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铮铮作响。
阿朱摸了摸周围,都是木板,并且并没有给她留在多大的空间伸展。
下,下,左,右……都是木板,阿朱此刻就像被牢牢关在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箱子里。
她心下有了一个最不好的猜想,她正躺着的不是什么木箱子,而是她一刻钟前念着的棺材。
在几次尝试后,阿朱彻底放弃。事已至此,她只希望赵渡生回来时能发现不对劲,而不是以为她走了,将她丢在这里。
阿朱不死心地用力捶打木板,渐渐的,捶打的双手无力滑落,她心里陡然升腾起一抹委屈。
用她祭祀,阿朱没哭;撞鬼,阿朱没哭,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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