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议事堂,八皇子端坐主位,手捏紧茶碗,正欲往嘴中送。
这时,卫慈姗姗来迟快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拼举至胸前,俯身道恭敬道。
“臣见过殿下。”
他面前乃八皇子萧上锦,是宫中最无宠傍身的皇子。
萧上锦快速抿了口茶水,随后唇角上扬,从原本严峻着的脸一下子亲和许多。
“你我相见无需多礼。”
他摆摆手,语气温和平静,示意他无需如此恭敬。
卫慈缓慢直起身体,同时手收至身侧,他神情严肃:“礼仪断然不可忘。”
萧上锦手摊开指向一旁座位,做出“请”动作,“快落座,你我多日不见,今日定要畅所欲言,一吐为快。”
“多谢殿下。”卫慈顺着萧上锦指着的方向坐去,他见萧上锦并未有为难之意,心中紧绷的心平缓坠落。
“大理寺少卿被害案可有查到凶犯?”萧上锦嘴角一顿,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似的,“这话并非是替陛下相询,而是我关心案件心切,故才问出此话。”
卫慈与萧上锦关系算不上密切,但也不是交好。萧上锦毕竟不能当个寻常知己一般,君臣有别,他心中知晓这些也只是萧上锦的客套话。
卫慈点了点头,“目前还未查到凶犯…不过大理寺定不负皇命。”
“我听闻你前些时日在黑市抓了名女子,她可与案件有关?”萧上锦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间一问,实则是想探查出案件有无进展。
卫慈眉心一紧,果不其然萧上锦有自己的心思。不过令卫慈没想到的是,就连他在黑市停留在松萝摊前这一幕竟都被萧上锦知晓。他并未顺着萧上锦走,而是疑道:“不知是何人告知的殿下?此人心机叵测,若告知您的时候走漏风声,岂不是叫故意给那凶犯泄露消息?”
萧上锦眸色一骤,狐疑地望向卫慈,神情凝滞,但很快便恢复从容:“并非你想那样。是我那日派手下前往黑市欲买上等茶叶给父皇,偶然得知昨日你带官兵来此,今日想到便顺嘴一问。不过既未抓到也无事,这狂徒狡猾至极,一时半会抓不到想必父皇也不会怪罪。”
卫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表情,“原来如此,殿下记性当真是好。”
萧上锦笑笑,两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的都噤了声。
*
“这茶味道当真不错,入口微涩,回味甘甜。”
松萝面露喜色,想以此拉近与老翁一丝关系。
老翁憨笑夸赞:“姑娘好品味,此茶名碧菱。在京中虽算不上稀罕玩意,但因味道独特,所喜爱者并不多。”
但老翁眼神定在松萝身上,突然道:“不过官人来此并非是来品茶的吧?莫非是有别的什么事情相问?”
松萝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方才她细官老翁时便察觉到他提起大理寺卿时的语气和神情,并非真正怜惜少卿。
见被戳穿,她脸不红心不跳,反而表情肃穆,小声问:“不知您可否会制一种暗器?”
老翁来了兴趣,哼哧笑笑,自豪道:“我前乃京城第一机关师,做暗器方面,我若说第二,那便无人敢称第一。不知姑娘所说是何暗器?”
松萝眼珠精明地转动,抿了抿嘴,言语充满挑衅。故作鄙夷道:“这暗器您都不一定能做出。”
“莲花棍,您可会做?”松萝立刻接话,试探性地问,目光一直落在老翁身上,想把他看穿。
老翁迟疑了一瞬,面色忽如铁一般凝重。
松萝还在步步逼问,“不知您可否会制?”
老翁此刻如何回答都不对,他前些时日受沈情儿之托的确做了一把莲花棍。怎么他前脚刚做完后脚就有大理寺的人上门询问。莫非……
老翁皱眉,隐隐觉得今日之事的确与沈情儿有关。
但若他回答会做跟案件扯上关系,他可并不想去大理寺那种鬼地方。若回答不会,方才的狂言这三人可都听的一清二楚,若他突然反悔,那么多年积攒名声恐会毁于一旦。
老翁气势渐弱,嘴张了张,随后只好自圆其说,“若你需要我可为你制作,不过这暗器我并非每次都把握到位。”
松萝内心顿觉老翁有问题。他在含糊其辞,意图模糊过去。但松萝目前并未有证,也不能将其抓获,更不能逼问,若这老翁并非凶手只是个替罪羊,那么动这老翁一定会打草惊蛇。
松萝起身,嘟着嘴,轻软的话语却处处为难:“那就劳烦您为我做一把,我后日来取。”
老翁闻言,如遭雷击。他立马站起身,顿了顿,才争执道:“什么?!莲花棍难度大,怎可一日就做好?”
但老翁没有推脱,而是向松萝“讨日还日”,“最少四日。”
松萝见状,也让了一步,没在为难。她笑容轻柔如棉,目光却很凌厉:“好就四日,不过您还要帮我制作箭。必须适用莲花棍。”
老翁不好再争论,此事也不知关不关他那徒弟。
待出宅院。李少语挠挠头,不噤发问:“我方才见那老翁凌厉气势渐弱,他有些不对劲。”
松萝:“的确如此,不过待他制好莲花棍,一切遐想才能得到印证。”
这时,一言未发的春熙忽地开口,她语气坚定,眉峰上扬:“沈清儿面庞上的脂粉香,乃佳人醉!”
*
大理寺门外不远处,争执声不断。
松萝匆忙赶回就远远望见几名女子在与一男子争吵,离得有些远,她听不清具体内容。
不过那些女子衣着破烂,几乎全是补丁,与男子华贵衣着显得格格不入。
松萝本想瞧一瞧是怎么回事,却见那男子竟一把推搡至两名女子倒地。
松萝心中那颗正义心瞬间燃起,她最见不得女子被人欺负。
直到走近些,她才听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爹娘的工钱何时结给我们?”一位姑娘乞求道。
“莫二爷,您还是快些结工钱吧,我们家里真的快揭不开锅了。”
女子们苦苦哀求,可男子却一脸高傲。
“我若就是不结呢,你们能奈我何?”
松萝边听边观察,这貌似是经济纠纷。
她见这男子依旧一副无所谓态度,愤愤不平插嘴道:“你是何人?为何不给她们结工钱,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大理寺门外推搡民女。”
莫二爷居高临下,扫视了眼松萝,满脸不屑:“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用得着你管?”
她一点也不怯弱,语气虽柔但强势反驳道:“我就喜欢见义勇为,方才你推搡那两名女子我可都看见了,若是你不服,我们去大理寺理论理论。”
莫二爷斜睨了眼大理寺,嚣张气势弱了几分,但仍旧心高气傲。
“莫二爷,我们求您了,快结工钱吧。”一女子虽是恳求表情,但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坚韧。
“去去去,你爹死了,你找我要钱作甚?”
“那我爹还不是在莫府中干活的时候累死的吗?您什么累活都给他做,这不明摆着欺负我们老百姓吗?”
莫二爷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那是你爹冲撞我在先,而且他受不了可以走啊,这黑锅我可不背,休想赖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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