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欧阳府呆了一整个白日,眼瞧着欧阳沁能吃进东西了,这才略微放心。
稍晚时分,老将军夫人自昏睡中醒来。听了下人的回禀,对着两人又是诸多感谢,只是与欧阳沁一样,都劝说元嘉与柳安沅早些回去,勿要在欧阳府多停留了。
“若真是时疫,欧阳府如今便危险的很。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能再被我们牵累着染上病了。”
老夫人如是道。
……
两人赶在日暮时分出了欧阳府。
国公府的马车已守在门外许久,一见着柳安沅出来,便小心翼翼地用披风将人裹住,又扶进了车厢。
靖安郡主疼惜女儿,能在这个节骨眼让柳安沅出来一趟,本就是念着三人多年的情谊。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人健全无恙的出来了,自然着急忙慌地要把人带回去。
太子府的人亦然。
到底是担心欧阳府里的疫病……只可惜,她如今已为人妇,再不能如闺阁时随性自由,否则还可以硬赖着多留几日,陪着人等诸事妥当后再回去。
马车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缓缓驶过。
等元嘉再下车时,拂冬几人早在门口候着了。
红玉上前扶过,用苍术、艾草等物在元嘉周身熏绕了几圈,眼见元嘉面色苍白又眼角泛红,便知这是哭过了。
遂道:“府里已备好路祭,只眼下这情形,能不能发丧还两说,奴婢这几日多打听着,等那边设好灵堂,便先将祭礼送去,女君千万保重身子。”
拂冬也道:“太子殿下才回府,听说您出去了,此刻还在长春馆等着呢,女君且放宽心,悲痛伤身……女君!”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又惊叫起来。
原是元嘉脚步虚浮,一时不甚踩空了台阶,整个人险些摔下去。
徐妈妈本还落后两步跟着,见状忙上前把人撑着,劝道:“女君出门时便不大舒服,一个白日又是伤心又是劳神的,待回了屋子,还是叫人来看看!”
“妈妈说的是,只眼下时局特殊,京中早寻不到得空的大夫了,章太医又因去过欧阳府,如今也被隔了起来,咱们府里就剩几个侍药的医女了。”
红玉面露愁色。
“便只剩医女也是好的,至少懂些医理,可暂替女君瞧瞧。”
徐妈妈道。
逢春立时唤人,“去把今日当值的医女请来,就说女君身子不大爽快,让她们动作快些!”
后头有人应了一声,脚步微转,立刻向另一侧疾行而去。
元嘉有些难受地捂了捂嘴,“殿下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想来还是时疫的事情,只您如今不好,还是先叫医女瞧过,再说其他吧。”
红玉答道。
说话间,一行人也回到了长春馆。
红玉、逢春一左一右地扶着元嘉进屋。燕景祁果然还没离开,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翻阅文籍,见元嘉神色欠佳,当即站起身来,揽过人扶上卧榻,道:“脸色这样差,可叫太医过来看了?”
逢春忙答道:“已让人去叫医女们过来了。”
“……医女?”燕景祁面露不悦,随即呼道,“申时安,去把今日从宫里领回来的两个太医带过来,若是误了给你家女君看诊,仔细挨板子!”
申时安诶了一声,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出了长春馆。
燕景祁又将视线收回来,语带不虞,“章有为不是值守的太医吗,他人呢?”
“章太医去过欧阳府,为免出现闪失,已单独将人隔开了。”
红玉垂目答道。
燕景祁面色稍霁,虽还绷着张脸,却也不再责问,只低下头查看起元嘉的情况来。
元嘉歪靠在软枕上,神色恹恹,又见燕景祁眼底还有未散尽的不愉,遂道:“无事的,想是最近事务繁杂,又一时伤神,这才有些疲累。回头吃两剂安神的药便好,何必辛苦太医跑这一趟。”
“你出门时可曾照过镜子?可发现自己这张脸已经白的吓人了?”燕景祁瞥了元嘉一眼,“欧阳将军与你有旧,你出去这一趟也无可厚非。可伺候你的宫女却实在疏忽,既然已觉不适,便该立刻请太医看诊……你自己的身子,竟也不当回事。”
正说着,申时安领着两个太医跨门而入,刚要行礼,便被燕景祁阻了,只道:“先过来瞧瞧太子妃。”
二人应声称是,半跪于卧榻前。其中一人先行搭脉,几息后侧身,另一人复又搭脉,又是几息时间,方退后不再动作。
“如何,太子妃的身体可无恙?”
燕景祁眼帘微掀,一双不辨喜怒的眸子从两人脸上扫过,淡淡道。
那两个太医对视一眼,随即伏拜在地,其中一人道:“太子殿下大喜!太子妃殿下有妊,已近两个月了!”
燕景祁闻言微怔,下意识看了眼元嘉尚显平坦的肚腹,又回过头来盯着两个道喜的太医,几瞬后才反应过来。
“可把准了?”
嘴角却是难得的上扬。
“不敢乱言,太子妃确是有妊了。只殿下心内郁结,又是头胎,还需好好调养才是。”
“赏!”燕景祁扬声笑道,“所有人都有赏!”
突来的喜讯,将燕景祁连日来的悒郁一扫而尽,“申时安,去,拿着孤的令牌,到宫里知会一声!”
“诶!”
申时安躬身应道,满面带笑地跑了出去。
一时间,长春馆里外热闹非常。
元嘉倚在软枕上,瞧着眼前遽然而现的欢腾,心中却出奇的冷静,更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悦。元嘉单手抚过自己还未见隆起的肚腹,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她该是高兴的,可为什么就是欢喜不起来呢?
“你如今有了身子,什么烦心事都不必操心,只管顾好自己。眼下外头不安稳,孤会求母后再赐几个太医过来,须得你万事无恙才行。”
燕景祁小心翼翼地将手置于元嘉腹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元嘉扬起一抹笑弧,同样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轻声道:“好。”
燕景祁陪着元嘉坐了半晌,又亲自将长春馆内外安排妥当后,方在前者的再三劝说下离开。男人今夜是一定无法陪伴她的,更准确的说,只要水患与时疫一日不平,他便一日不得安闲。既如此,还不如她自己开口,至少能换得燕景祁的两分愧疚。
何乐而不为呢?
……
夜已经很深了,长春馆的热闹氛围却并没有因此散去。
人人都喜形于色,又看护元嘉如瓷娃娃一般,只恨不得连眼睛也长在前者身上。一群人谨小慎微到连元嘉也忍不住笑话起来。
好容易收拾齐整,徐妈妈挥退了众人,自己留下来服侍元嘉就寝。
“女君是有什么心事吗?”
徐妈妈一边替元嘉压实被角,一边轻声问道。
“……什么?”
窗边新添了一对连枝灯,此刻燃了蜡烛,不时有灯花迸出,带着细微的噼啪声。元嘉瞧得出了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或许是奴婢的错觉,”徐妈妈柔了神色,“您这一晚上虽都笑着,可奴婢却总觉得您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高兴,所以才多嘴问了一句。”
元嘉微怔,抬手抚过面颊,“妈妈也觉得我不够开心吗?”
说着又轻笑出声,“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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