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宗门派出之人,需得入魔界,与魔尊交涉前番种种事由,我们怀疑正魔中则一战别有隐情,这其中或许有别有居心之人在操控,而我正魔两道早已沦为棋子……”
顾无嗔严肃道来,长老们反应各异,一时众人商讨起来。
一片嗡嗡交谈声中,沈牵微侧身子,低头看向尧宁,轻声重复道:“好看吗?”
尧宁淡淡瞥了他一眼,轻飘飘收回视线:“不好看。”
沈牵极轻地笑了一下,更凑近了些:“那为何不敢看我?”
中则一战之后,生死关头,清心锁桎梏解除,当年隐秘浮现,沈牵才彻底看清心意。
只是那时尧宁早已失望透顶,对他只有厌烦冷淡。
他伤心、痛苦、恐惧、惊惶,每每见她脸上漠然,心中便痛上一分。
本以为,今日尧宁也会一如往日,不会在意他分毫,目光看向他就如同看向一个陌路之人。
沈牵近乎自我嘲讽地道出这句话,为何不敢看我?
其实他明白,尧宁岂是不敢看他,尧宁是不愿看他。
若一年前,有人告诉沈牵,有朝一日他会修饰容颜,只为求一人侧眼,他定会觉得不可理喻。
直到真置身此处,他才发现,岂止是修饰容颜,他愿做任何事换.妻子一次回首。
但可悲的是,他做什么都是无用。
大殿空旷,众人商讨声渐渐高昂,一片喧嚣中,沈牵尾音的颤抖被很好地淹没。
他等着尧宁的嘲讽,或是冷漠地不理会。
像是自虐一般,想要再次感受从心口传出的,无法呼吸的疼痛。
过往岁月中,尧宁经受的,他也要受一遍。
尧宁留给他的只有一个侧脸,她静默垂首,似是不曾听到这句戏谑。
沈牵不知道自己望着这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之人的目光,已接近痴迷。
片刻后,一层薄雾浮现在他视线中。
沈牵眨了眨眼,薄雾仍未消散。
他怔愣片刻,才意识到那是尧宁施展的术法。
他瞪大双眼,想要隔着雾气去看她。
却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一片白,一弯黑,一抹红。
影影绰绰,若即若离。
“沈牵在中则神魂受创,且他是我悬清宗明日的希望,魔界之行凶险叵测,不能让他去。”
“褚良袖亦非合适人选,我这徒儿心性纯稚,见了魔尊只怕只会激起一身战意,哪还记得什么重任。”
“我徒儿亦非良选,他修为浅薄……”
“还是让我们这些老头子去试试……”
“正是正是……”
一片激烈争论声中,沈牵浑然未觉,茫然地看着自己与尧宁之间突然出现的薄雾。
慢慢地,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一个不可思议却势不可挡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尧宁……是在欲盖弥彰么?
沈牵心跳陡地急促起来,他突然伸出手,抓住尧宁手腕。
尧宁使劲挣脱却未能如愿,薄雾散去,沈牵看到一张微红的粉面。
雾气重新聚拢,沈牵的手被狠狠甩开,“啪”地一声磕在桌角上,一点鲜红的血涌出。
咚,咚,咚。
他听到沉重的心跳声。
热意从心头升起,数日的痛苦酸涩如影遇光一般散去,他像一个陌路穷途之人,于无边绝望中窥见了生机。
“如此说来,我悬清宗竟是无人可去!诸位长老,本尊知道你们护短,可这是什么时候!护短也要分分场合。”
殿中陡然安静下来。
众长老纷纷移开目光,讪讪不敢答言。
落针可闻中,沈牵嘴角噙着一抹恍惚笑意,背对众人柔声道:“你喜欢是吗?我日后都这样画给你看,好不好?”
他声音不大,然而殿中诸人都是悬清宗的顶级修者,耳力非比寻常,这暧昧模糊的轻语,在安静的大殿中,如晨钟暮鼓一般在他们耳畔轰鸣。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下首两人。
年老的长老不可置信,臊得满脸通红:“岂有此理,简直伤风败俗!”
其他长老看是小夫妻耳语,一时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过头去,装作不曾听到。
殿中一片尴尬,方才严肃气氛荡然一空。
沈牵若无其事转身,他身形本就高大,大马金刀往那一坐,将后面娇小的身影完全挡住。
这素来不苟言笑的人,难得面上有了笑意,低头向众人致歉:“弟子轻浮,请掌门恕罪。”
顾无嗔:“咳咳,继续继续,今日定要选定人选,明日聆风地的仙舟便要来接人了。”
长老们又争论起来。
尧宁看了眼众人,沉默起身,行到殿中,向上首的顾无嗔一礼。
“宗主,我去吧。”
殿内霎时安静。
顾无嗔目光环视一圈,见先前护短的各峰长老都缄了口,脸色就冷了几分。
尧宁道:“沈师兄重伤未愈,大师姐要镇守悬清宗,弟子日前修为有所突破,又无重任在身,实是此行不二人选。”
“不行。”沈牵斩钉截铁出口。
尧宁看也未看他,只垂首看着地面。
众长老交头接耳一阵,坐于宗主左侧的一位长老道:“尧宁师侄倒是合适。”
沈牵目光如鹰隼射向那人:“如何合适?只因尧宁不是善渊长老座下弟子,便不必心疼她在中则为护凡人而受的跌境之伤吗?”
被当众反驳,善渊长老面上挂不住,脸色登时拉下来:“放肆!你一个晚辈,就是这么跟师叔说话的?!”
沈牵一振衣袖,站到尧宁身边:“弟子无意对长老不敬,只是她重伤未愈——”
他看了眼尧宁:“魔界之行,由弟子去便好。”
善渊长老眯起眼睛,脸上已有怒容,却拍着手道:“好好好,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倒是摆设了,说的话竟是没半分分量,合宗商议的大事,你一个小辈说如何便是如何,也不用过问我们的意见。”
被小辈语中带刺当众落了面子,善渊长老本就不悦,这人偏偏又是沈牵。
沈牵天赋卓绝,年纪轻轻修为就已经远超众人,乃是悬清宗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九洲修者如过江之鲫,只有他得了道君的称号。
说不嫉妒是假的,只是沈牵平素对长辈恪守礼节,又从不自恃身份言行出格,这点隐秘的嫉妒不平也被身份上的高位压制了。
但今日,沈牵对着他们,竟毫无晚辈的恭敬。
沈牵面不改色,对善渊长老一礼:“弟子并无不敬之意,只是魔界之行凶险……”
善渊打断他,讥诮道:“你心疼夫人,却全然不考虑宗门利益,到底是年轻人,耽于情爱声色,目光短浅些,也是难免……”
他言语间夹枪带棒,明显对沈牵不满,却忘了方才为维护自己亲传弟子,而与众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沈牵平静望了他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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