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死死瞪大了眼睛,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
那不是骊执。
那不是骊执!
有东西要冒充她的队长、利用她们的关系让自己违背规则,要把她拉下水去。
那是她的队长,她最信任的朋友!
暴怒像是呼啸的气流,猛地冲开喉咙里郁结的气息。
安夏冷着脸地抬起手,脉冲枪闪烁着莹莹蓝光现身,嗡鸣着蓄能成功。
下一步,应该预估发声位置方位,具体在几点钟方向了。
“怎么了安夏,”,喋喋不休的“骊执”像是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依然试图游说她抬头,“你认不出我了吗?”
教室里,“她”的声音飘忽不定起,鬼魅般萦绕在她的耳畔,如同长出了丝丝缕缕的细小藤条,从手臂爬向头颅,从耳道爬进大脑,在那里落下种子发芽。
安夏头痛欲裂,咬紧牙关,死死扣住扳机。
她当然认得出骊执。
她当然认得出她的队长。
骊执。
她微微沉下头。
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呢?
“你是想问在副本里,如果我们忘记了一些事,该怎么办。”
狭小的出租屋里两人吃过晚饭,话题不知道为什么,被引到安夏这个离谱的猜想里来。
“首先,我们得确定,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骊执顺势低头,咬下掌心里被安夏刚才塞进来的果子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机器人。
剩下的半个果子还被她攥在手里,安夏笑得前仰后合,被“恼羞成怒”的骊执趁机偷袭,抢走了她怀里剩下的果子。
“比如明明该上班了还认为在国庆假期,这是忘记了一段时间的记忆;比如朝夕相处的人突然变得陌生,这是忘记了关于某个人的记忆;再比如,我刚刚咬了果子一口,这是忘记了自己机器人的身份。”
安夏笑得一头扎进被子里,声音被埋进蓬松的有机棉花里,肩膀不停地抽动着,活像个坏掉的、一直在跳起来的闹钟。
等了一会,骊执都没再开口。
她竖起耳朵,床那边却传来动静,还有细微的、果子包装袋的摩擦声。
“……没哭吧?果子还是你的,我也没生气。”
安夏一下子就心软了。
但她还想逗逗骊执,愣是一动不动,憋红了脸也不出声。
“真的,你知道我只是机器人,情感只能靠模拟,所以我现在只会假装生气。”
骊执眼看这个人还倔着脾气扎在被子团里,虽然她的神经网络告诉她,安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在演戏,她还是因为剩下的百分之一叹了口气。
“安夏……可不可以不要真的难过,我怕我感知不到。”
安夏被这几句认真的解释萌得一骨碌爬起来,一把抱住她,疯狂揉搓。
“……”
骊执撇起脑袋,试图躲开。
“比较难办的一种情况,是忘记了某个技能,尤其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技能。”
“比如忘记如何分辨一个食物可不可以吃,忘记东西南北应该怎么走。”
直到骊执的头发完全炸毛,安夏才心满意足地放过她。
“那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在感觉到某种情况超乎你现在的理解状态,除了考虑是怪物出现,也可以考虑是失去的记忆在作祟。”
“好了,现在你去睡觉,我去机体自检。”
安夏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个红郁果子的光滑触感。
骊执。
你在不在。
她现在依然不能分清,这个留在她身边的怪物到底在哪个方位。
游戏系统说,只要我的“锚点”还在我身边,我的枪就一定百发百中,只要是我真心想要击中的目标,我一定能击败,一定能把安全留给你。
耳边属于“骊执”的声音咯咯笑了起来,“我一直都在。”
安夏将额头抵在手背上。
你不在。
骊执,我可能真的遇到最坏的情况了。
我被困在一个和你很像的怪物旁边,我会听你的话不抬头不被蛊惑,可是我分不清方向了。
属于“骊执”的声音渐渐隐去,眼前的怪物似乎终于意识到,仅仅只是几声模糊的呼唤,不能唤起眼前雕塑般顽固的人。
安夏的手渐渐垂下。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那个她最不愿意相信的猜测。
幸好你只是失去记忆。
她苦中作乐地敲了敲自己的枪,笑容却是苦的。
她早该想到的。
从副本最开始,她被骊执拉住往教室里奔跑时,看到自己跌跌撞撞的脚步,她就该猜到了。
骊执再怎么是机械建构的仿生人,现在的她也只是一个缩水的高中生。
而她很早很早就从山路里往外走,锤炼出一个精英战士的体格了。
安夏垂下了枪。
骊执现在的座位在哪里?
她不知道。
她没有失去岁月,也没有失去记忆中的谁。
她失去的,是她赖以生存的,帮她走出大山、击败敌人的方向感。
“安夏。”那是一声轻快的、恍若隔世的呼唤,兴奋地像山林中最轻快的雀。
“你快过来看,这树上的花真好看。”
“……”
“啪嗒。”
扳机被松开了,枪支落地的下一秒被自动回收到系统空间。
被囚困于记忆海的溺水者放开了挣扎的手臂,像失去鳔的鱼,停止呼吸沉入海底。
哪怕这虚假的熟悉感,只是怪物模拟出的痕迹,但当属于那个声音的一切开闸泄洪,她还是被瞬间吞没。
“我给你的名字是安夏。”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不叫王焕,你就叫安夏。”
女人板着脸宣布,眼神沉得像漆黑的大地。
在最开始的时候,安夏不想叫那个人妈妈。
在她走路都走不稳的时候,那个蒙着头巾的女人一有空,就会一手拎起半块硬得嚼不动的大饼,一手拎起来她,一圈一圈地绕着看不到尽头的山跑。
女人走得太快,安夏跟不上她的脚步是常有的事,石子、木条、色泽浑浊的碎玻璃,都在她的膝盖上留下过或深或浅的疤痕。
“接着走!哪有你这么懒的!”
女人看起来并不想心疼她,扯了块布料随便包扎了几下,就继续让她往前跑。
布料的线头大概掉进了伤口里,奔跑的动作牵连起她皮肉里火辣辣的酸楚。
“歇一歇,可以吗?”
小安夏趴在床上开始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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